陆晚晚心里捏了把汗,穆善这会儿来不是什么好事。 她停在白荣面前,柔声问他:“你今日身上可还疼?” “托太后记挂,尚好。” 穆善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白荣,同哀家置了十八年的气,都这把年纪了还没消气?” “穆善,我对你无气可置,咱们之间的情分,十八年前你救了我,十八年后我助你修建密道,此恩便了。但,你囚禁我十八年,这笔账,哪怕到了黄泉阴司,我也会同你算的。”白荣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情绪寡淡。 穆善心情颇好,望着白荣的手,胸臆轻舒,她含笑低声道:“你对哀家倒情深义重,此生还没过明白,倒连地府阴司都盘算上了。” 白荣偏过头,忽的一笑,他这辈子见过最会曲解人意自欺欺人的人非她莫属。 她就像一块裹着棉花的石头,摔不烂,打不痛,咬不动的石头。 穆善不理会白荣的冷漠,转而将目光落在陆晚晚身上,笑道:“明日大业将成,哀家心情甚好,想听你抚一曲。” 白荣跨步护在陆晚晚前头,看向穆善道:“我去给你弹。” 穆善的目光在白荣身上一扫而过,很快又落到陆晚晚身上,她扯起嘴角淡淡一笑,道:“你最近辛苦,哀家怎舍得你连夜为我抚琴?你的琴声,待明日大功告成,庆功宴上,你再为哀家抚一曲。” “穆善,你答应过我,密道建成,你便放我归大成。”白荣目光中迸发出森然寒意,死死地盯着穆善。 她抬手理了理衣角处的繁华,掩唇笑道:“待我剑指中原,挥兵南下,征讨大成,你便与哀家同行。哀家要你看着,哀家是如何征服你的故国!” 说罢,她一挥手,示意身后的宫人将陆晚晚带走。 “慢着!”白荣喊道。 穆善的眸光饶有趣味,侧眸看向他。 “白先生,我等你明日功成回来。”陆晚晚抢在他之前开口,平静地说道。说完,她转身跟在羯族宫女身后去往穆善的营帐。 是夜羯族军帐之上的苍穹飘荡了一夜的古琴之音。 次日清晨,羯族士兵带白荣前往珞珈山。 他枯坐了一夜,双眸内满是血丝。临走之前,他又去见了陆晚晚。 这次穆善倒未加阻拦,放白荣进去与陆晚晚相见。 陆晚晚抚了一夜琴,熬得双眼微微肿胀,指尖也红了一片。她将手藏在袖子内,喊了他一声。 白荣点了点头,拉过陆晚晚的手,将一个做工繁复的金护腕扣在她手腕上。她低头扫了眼,护腕做工很好,首尾是两朵花缠在一起成了接口,看上去就像个精致华丽的手镯。白荣压低声音道:“这是我当年为内子所做的机括,里面藏有银针,遇到危险可以保命,一丈之内,只要你不慌,瞄准了,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躲不开。” 他给陆晚晚演示了一遍怎么用,问道:“明白了吗?” 她点了点头,嗯了声:“谢谢白先生。” 白荣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下,微微点头,说:“你保重,我先走了。” “白先生。”陆晚晚喊住他,又说:“你见了我夫君,帮我转告他一声,我无事,让他放心。” “好。” 陆晚晚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白荣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便大步离去,化作天将明灰暗下的一道残影。 ———— 珞珈山密道外,谢怀琛早已带兵埋伏,就等山体乍破,白荣出来查探。 他回到营地后告知部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