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微微眯了下,迸发出如刀枪般的泠然冷气,道:“撤掉一营和二营的人,暗中跟着他们。” “是!将军。” 陆晚晚一直没睡着,到了后半夜她听到营帐外传来金戈交错之声,守着他们的羯族士兵纷纷撤兵。她心中更加笃定,这是萧廷引她上钩的计谋,就等她沉不住气自己跳出来。 她轻舒了一口气,双手贴于脸颊上,掌心握着谢怀琛的印章。她忐忑了大半夜的心终于缓缓落回胸腔。 徐笑春和沈寂留在羯族军帐,一为接应谢怀琛的大军,二为暗中保护陆晚晚。 前两日徐笑春看到陆晚晚营帐外的守卫加重了几重,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今夜又见他们撤了守卫,不禁骂道:“萧廷这孙子,成日给爷爷搞什么幺蛾子呢。” 沈寂额角抽了抽:“你能不能别把脏话挂在嘴边?” 徐笑春出门前特意请教过如何乔装成汉子不易被人识穿,管家让她去校场走一趟。她去走了一圈,学了满耳粗话,遂学了来。 她一把拍上沈寂的肩,乐呵呵笑道:“兄弟,大家都是汉子,别这么娘们儿兮兮的。改日回了靖州,我请你去喝花酒啊。” 沈寂嘟囔:“你对我们爷们儿有什么误会?” “你说什么?”徐笑春侧过头看向他,秀眉微微蹙起,随即她香气什么似的:“不行,我得先去看看我大哥。” 沈寂伸手扯住她的手腕,往回一拉,她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她不满地回头瞪了眼沈寂:“你做什么?” “回来!”沈寂低斥,这人跟几年前没什么差别,除了长了个,脑子还停留在八岁那年。 沈寂提醒她:“你觉得萧廷为什么会突然加强巡防?” 徐笑春略思索,双眸顿时瞪圆了:“是不是他发现我哥……” 沈寂颇有一种孺子可教的欣慰感,他点了点头,又循循善诱:”那又为什么突然撤防?” “因为他发现我哥是无辜的?”徐笑春转头看向他。 沈寂扶额,说:“还有没有别的可能?” 她又想了一下:“因为其他地方需要兵力支援。” “再多想几种别的可能。” 徐笑春绞尽脑汁:“他们故意撤走?” 沈寂紧紧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些许,他仗着身高优势摸了摸徐笑春的发顶,笑说:“孺子可教。不管是哪种情况,咱们现在去找她都并非明智之举。” “可是……那我……”徐笑春还是担心陆晚晚。 沈寂低头,望着她的眼睛,问:“你信不信我?” 徐笑春抬眸,和他目光交汇在一处。不知为何,那瞬间她觉得眼前人似曾相识,那双眼睛古井般,令她镇定,她点了点头。 沈寂颇欢喜,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那行,接下来你就跟着我,听我的。” “好,我跟着你,听你的。”徐笑春小拳头紧紧握着,掷地有声地说。 沈寂又摸了摸她的发顶,笑得眯起了眼:“乖。” 人傻是傻了点,不过好骗啊。 陆晚晚无比淡定,又熬了几日,羯族军营里关于大成奸细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她每日淡定地和白荣一起进珞珈山,行为规矩,萧廷一时抓不到她的过错,倒也相安无事。 密道即将建成头一日夜里,穆善又来找白荣了。 她又换回了大成服饰,正红的衣裳摇曳拖地,她款款行来,纡尊至此。 白荣掀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煮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