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之躯,可我是个人,我也有感情。 别人对我好,我铭记于心一辈子,总想找个机会报答了。 从前宋娘娘活着那会儿,喜欢红梅,我跟着宫里花房当差的老太监偷偷的学,还没能等到有机会在宋娘娘跟前孝敬,她撒手去了。 大公主生来娇贵,金尊玉贵的人,我这样的人,不配往她跟前凑。 再往后呢——直到去年吧。 去年大公主入了朝堂,燕王帮衬着设立了什么司隶院,打从那会儿开始,大公主跟变了个人似的。 奴才总想着,宋娘娘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看到大公主如今这样。 还有惠王。 上阳宫醉酒伤人那件事,究竟因何而起,无人得知。 奴才只知道,大公主和惠王殿下,再不似小时候那样,姐弟情深。 但宋娘娘就留下这么一双儿女。 奴才说了,奴才人微言轻,所能做的实在有限,难道我去劝大公主?还是去劝惠王? 人贵自知,奴才没有那个脸面,就不会想着去做那样的事。 所以聪颖如严大人,现在总该知道,我为什么去找姜承德,而非大公主了吧?” 他当然明白了。 封平不希望赵盈插手朝堂事,但他没资格在赵盈面前说这样的话。 他也不希望赵澈对赵盈生出嫌隙,姐弟二人之间的隔阂日渐加重。 夺嫡党争是谁都避免不了的,然而封平不希望他在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中再添上一笔。 安王和福建勾结的案子,暂且不论真假,只要闹出来,就总有一场“厮杀”。 他希望的是瑞王党与之争个你死我活,内斗起来,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如此一来赵澈姐弟二人便能坐收渔利。 这小太监着实不简单。 不过与其说是宋贵嫔生前替赵盈赵澈姐弟俩积攒的福缘,倒不如说她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严崇之点着桌案,一递一下,发出的声音总是沉闷的,落在人心头,每一下都似重重砸下去。 封平没了后话,好半晌,严崇之站起身来,他抬头去看,严崇之面无表情,冷冷扫他一眼,随后叮嘱一旁主簿:“剩下的你问问清楚,安王如何勾结福建,这些年的具体细节,让他如实交代之后,就把人放回去。” 那主簿又吃一惊:“放回去?” 严崇之再没看他:“封平是证人,不是犯人,他到刑部是首告安王,没道理把人扣押在刑部大牢里。不过——” 他背过身,目光又定格在封平身上:“此案未结之前,你不得擅自离京,刑部若有传唤,你要随传随到,知道吗? 私下里若要见什么人,最好也先到刑部来告诉一声,以免在案情尚未查清之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封平垂首说知道,掩藏起来的表情却是嘲弄的。 自没有什么误会,也不可能会有任何的误会。 · 严崇之会找上门来,本就在赵盈的意料之中。 而且就算他不来,她也是要派人到刑部去找他来的。 二人看似结成一党,可严崇之从来也没拿赵盈做主君看待。 入了司隶院三堂中,见了人,规规矩矩见礼,客客气气回话,唯独没有那份本该有的亲厚。 赵盈不以为意,听他絮絮叨叨说完那些她早就知道的话,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竟是这样,如此说来,竟是母妃生前结下的一段善缘。 这个小太监——是叫封平对吧?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