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木再响,封平肩头抖的越发厉害,低下头去,连声说是。 “这些事严大人都可以去调查的,自从安王殿下和王妃离京之后,奴才成日家守着安王府,至多也不过回宫去领几样分例内的东西回府上去。”封平声音稍顿之后,又稍稍的抬眼往高台上看去,“要说和姜大人串通,这么大的案子,也绝不是一两日能成的,有一丁点的性差踏错,都是不行的。 这案子天大,奴才刚才就回过您。 构陷皇子,那是灭门抄家的罪过,不光是奴才,还有姜大人呀。” 严崇之捏了下眉骨摆手打断他:“为什么想到找姜大人?这种案子总归是要交到刑部调查,你从小在宫里当差,对这些事情是门儿清的,所以你怎么不直接到刑部来回话?” 封平在刑部大堂中第一次蹙拢了眉心:“严大人审问奴才,也不仔细听奴才的回话吗?” 他跪直起身来:“奴才说了,找上姜大人,是为了安身立命。” 话音落下他又笑,不过挂在唇角的弧度是极清浅的,那样淡淡的笑意,反而让人看不清他心里想什么:“严大人在想什么,奴才其实也不是不知道。” 严崇之尾音上扬,长长的拖着哦了一声之后,反过头来问他:“那不如咱们先不聊安王和福建勾结的事,先谈一谈,你的安身立命,是安什么身,立什么命?” 高台左手边坐着的师爷握笔的手一僵。 掖着手站在严崇之身边的主簿也怔然一瞬。 不过他回神比师爷要快,冲着师爷连连摇头。 那支笔,顺势就放了下去。 封平对于官场上这些事,刑部过堂是个什么章程,在宫里这么多年,他是真知道的。 他仍是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严大人想听真话,还是听场面话呢?” 严崇之侧目去看师爷,封平就会了意。 他既明白严崇之意思,索性叹了口气,人也没有再跪的那么直,反倒直接跪坐下去:“说句实心话,奴才在宫里伺候十七年,起起落落的事情,见得太多了,唯一的那个例外,只有宋娘娘。” 他在说宋贵嫔,严崇之缄默不语,不肯接话。 封平心下嗤笑。 他们这些人,平日里耀武扬威,人前威风,其实的对于贵嫔宋氏,无人敢提。 哪怕姜承德。 不过没关系,横竖今日这堂上的一字一句,没有人会泄露出去,于是他又说:“说出来大人可能不太信。宋娘娘生前救过奴才,虽然那时候我年纪很小,可记事儿,也懂事儿了。 送进了宫的孩子没有敢不懂事的,唯恐冲撞了贵人——其实别说冲撞贵人,就是得罪了宫里的老太监,掌事的姑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宋娘娘救下我那会儿,我刚进宫第二年,要没有宋娘娘,我早就死了。” 严崇之反手摩挲着下巴尖。 宋氏的性情为人他多少知道,天子后宫他无意多嘴,随手救下个遭罪受苦的小太监,的确是那位贵嫔会做出来的事。 她像是宫里一股清流,也只有她肯做这个善人,真正菩萨一般。 严崇之放下手,才把封平的话接过来:“那你不是更应该去找永嘉公主吗? 贵嫔娘娘对你有恩,你有安王的把柄,却转头告诉姜大人,这是什么道理?” “瞧,大人果然也晓得,天家无兄弟,早晚是你死我活的争斗,怪不得连师爷也不敢提笔了。”封平倏尔笑起来,“我却不这样想。 我做奴才的,大抵生来就该是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