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倒是稳重。” 白沂柠瞧她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今日食了什么饭一般,并不十分在意自己脸上的疤痕。 “嗯,吃过苦的孩子总是比别的懂事些,这也是我留下她的一部分缘由。”老太太摇着手扇斜靠在榻上。 “反正闲着也是无事,那今日便开始吧?”吴绿衣突然从檀木椅上站起,拿起旁边的帏帽,帏帽上的白纱带起一阵微风。 老太太见状笑开了,“你的性子啊,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做什么都风风火火的。”随后看向白沂柠,正色道,“吴夫人的祖父是前朝一代鸿儒,自幼饱读诗书,注重礼法,你若是个聪明勤奋的,能同她学到不少东西。” 白沂柠忙下了椅子,恭声道,“我定好好学习,不负老太太的期望。” 说罢,二人相携离去。 路过院中的小径时,大多来往下人皆目不斜视,但也有偷偷打量着他们的,白沂柠一路走着,颇为不适,若是自己便罢了,但他们窥探的是自己旁边之人,那种好奇的目光,偶然间露出的惊恐表情都仿佛是一把时时提醒吴绿衣貌丑无盐的利剑。 白沂柠不悦地皱了皱眉,拉着吴绿衣说往前带了带,“我们走快些。” “莫急。丫头,我现在就给你上第一课。”吴绿衣放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她目视前方,从容道,“老子曾云,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你可知是何意?” 白沂柠仰头看她,觉得吴先生此时的神色就如一朵在寒冬中怒放的白梅,不惧流言,傲雪欺霜,迎风独立。她心中暗生敬意,放慢了脚步,摇了摇头,恭敬地答道,“不知。” “此话是说,了解他人者是聪慧,但了解自己才是高明,能战胜他人者富有力量,但能自胜者,才是真正的强大。” 白沂柠垂头冥思,何为真正的强大? 吴绿衣拿起帏帽拍了拍上头沾上的些许杂尘,“就好比,只要我清楚地认知自己就是容貌丑陋之人,一旦我跨过了内心的那条坎,那旁人是无论如何都伤不了我的。” “真的吗?”白沂柠歪着脑袋。 “你慢慢会悟得这个道理。”吴绿衣看着她纯净的眼睛,认真道,“不卑不亢,恭谦有礼。方是处世之道。” “不卑不亢,恭谦有礼……”白沂柠低声重复道,随后仰头笑得灿烂,“虽我还未悟得齐全,但我知道先生是个高明之人。” “……”吴绿衣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两人很快就到了一处较为幽静的院子。 “今日,我想先学两个字可以吗?”白沂柠推开正恩堂的院门,这里常年空着,是刚早上小厮们整理出来给她们用的。 走进去可看到院落曲径通幽,石径两侧种了几棵石榴树,夏日里正是花开的时节,丹红色石榴花一簇簇藏在碧绿的枝叶中,如着盛装的美人见到了心上人那般羞红了脸。 “你想学何字”吴绿衣环顾周遭的环境,手指轻碰了一下枝头上探出来的几朵,不甚在意地问道。 白沂柠踮起脚尖,同她小声耳语了一番。 吴绿衣听完了然地笑了笑。 月明星稀,白沂柠手里卷着张宣纸,心情颇佳地往空青苑走。 因已是夜里,苑里早早便点了庭灯,一盏隔着一盏,颇为匀称地立在鹅软石铺就的地纹上,远远望去,如天上的星光洒落一地。 白沂柠见火光温润,路过时便多打量了几眼,白天见了还不觉得如何,晚上这光晕甚美。 那灯高极她的腰身,通体透白,似是玉制,全灯由灯盘、灯柱、灯座三个部分分体雕琢而成,最上面的那个灯盘呈圆状,中间置了一个往里凹陷的灯芯托,上面盛有灯油,灯芯外面罩着圆柱状的雕花镂空玉柱。 白沂柠觉着那玉定是极好的,不然火光从里头袅袅映出时,不会如此柔和。不知摸上去是什么感觉,她好奇地伸了伸手。 她还未碰到,就听到身后一声轻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