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那人毫无预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指尖的温度如井中之水般凉。 白沂柠吓了一跳,使劲挣脱往后退了几步。 借着灯光,白沂柠看清了身后之人清冷的面庞。 他身姿挺拔,负手而立,背后是酞青蓝的夜幕,不远处的湖边还有绰约模糊的树影,在朦胧的灯火下,他眉眼看起来更似凉薄了几分,白沂柠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福身轻语道,“见过三哥儿。” “这灯是仿制战国时期的玉勾连云纹灯,玉不隔热。”白沉柯越过她,目光落在身侧的庭灯上。 所以方才是怕她烫了才抓住她的手,白沂柠一时内疚,觉得自己又将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她咬了咬唇,垂头低语道,“多谢三哥儿,下次我会注意。” 白沉柯看着白沂柠恭顺纤柔的模样,淡淡地回了一个“嗯”。别于身后的右手,指尖摩挲轻捻,那里还残留着些许方才温热柔软的触感。 他旁若无人地走进房内,白沂柠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 见他不怎么想理睬自己,白沂柠看着手中卷起来的宣纸,踟蹰不前。 她不自觉地收紧手指,宣纸上立刻折出了浅浅的痕迹,还发出了窸窣作响的声音,在本就寂静的房内甚是清晰。 “你有话说?”白沉柯突然转过身,剑眉微压。 白沂柠未收住脚步,直愣愣地跟上去,差点撞进他的怀中,面色尴尬地小退了几步,将手中的宣纸展开。 看的出来宣纸是经过裁剪的,比平时拿来作画的略小了一些,纸中其余之处皆是空白,唯有中间写了“沉柯”二字。 白沉柯甫一见那两个字,眉眼微动,语气比方才柔和了许多,“你写的?” “是的。昨日……哥儿教我识字,我不识抬举惹哥儿生气了。”白沂柠一边去瞧他的神色,一边组织语言,慢声道,“下午同先生学了许久,才将字初初摹在纸上。” 白沉柯将宣纸凑近书案前的鎏金灯下细看,“这二字——形状歪斜,毫无美感可言,观之笔力轻浮,能知所书之人腕力不佳。” 白沂柠今日是初学,自己看着也如狗爬一般,但亲耳听人评论,感受还是不同的,她耳尖漫上些许红晕,心里却有些不服,哪有人一学就会的,下午先生走了,她还自己练了许久呢。 “不过——”白沉柯顿了顿,转身弹了她的脑袋。 白沂柠轻“呜”一声,伸手揉了揉,仰头看他。 “甚悦我。” 他抿了抿唇,眼中的笑意如化开冬日冰雪的暖阳,连百花盛放也不及他此时眉梢间的绚烂。 白沂柠一时竟看呆了,原来,他笑起来是如此温然的模样。 他想到了什么,快步绕到太师椅前,重新拿了张宣纸,右手提笔蘸墨,左手拢起宽袖。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写下“沂柠”二字,待墨迹干得差不多了,将纸递给了白沂柠。 “如此,是不是如交换了庚帖一般。”白沉柯神情悠然地坐在椅子上看她。 “这是我的名字吗?”白沂柠看不大懂,猜测道,随后又问,“庚帖又是何物?” 白沉柯但笑不语。 白沂柠小心将宣纸折好收起,她虽不解,但也知只要是他给的必定是重要之物。相处了两日,她隐约感觉到这位小爷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儿,平日里沉默寡言,无甚多话,然一旦将他惹恼…… 她想了想文东,顿时汗毛直立。 第8章 早晨的太阳犹如剥了壳儿的鸡蛋,金灿灿悬在彩云上头。白沂柠从房里出来,伸了个懒腰,眯瞪着眼睛揉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