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耳朵灵,竟给他听了大概。 杨仪含糊道:“隐约听说了一两句,详细不知。” 薛放道:“这事奇怪, 怎么昨儿我休假回来,今儿俞星臣就出京了, 倒像是躲开了我故意去干事, 他怎么这么勤快了?难道是怕我跟他去抢功?唉, 可惜我现在骑不了马……” 薛放是有些玩笑的口吻, 不料杨仪即刻打断了:“就算你好好的, 也不许去。” 她的语气肃然,让薛放诧异。 十七郎却忙拉住杨仪笑道:“我就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去,再说我去了, 你呢?我可不放心把你留在京内。” 屠竹左右看看两人,震惊。 方才杨仪斥责似的,他还以为薛放会生气, 没想到竟仍笑嘻嘻, 反怕她生气似的。 屠竹不敢做声, 悄悄地退了出去:这人的脾气果真竟能改的这样?或者是一物降一物?明明仪姑娘看着也不是那种厉害性子,偏偏十七爷就吃这一套。 杨仪见屠竹静默默地去了, 薛放又如此, 她反而后悔太急躁。 “你别想别的,”任凭薛放拿捏自己的手, 杨仪有点愧疚地:“只专心养伤, 自己的病还没好, 别惦记其他的。” 她说一句, 薛放应一声, 到最后竟一本正经地说:“我都听你的, 人家说,妻贤夫祸少,听姐姐的话总是没错的。” 杨仪正奇怪为何他这样的听话,没想到这句在等着,顿时将手抽了回来,起身走到窗户旁边。 薛放抬手支着腮,不敢妄动。 他趴的百无聊赖,只觉着腰腿骨头都僵了,便悄悄地侧了侧身,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裤子。 转头望着窗边的杨仪,她仍是穿着那身太医院的官袍,头上的官帽已经摘下放在桌上,细细的脖颈,精致的头脸,宽袖细腰,清爽雅淡,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窗外是万千雨丝,窗内是她临着风雨而立,薛放的眼前一阵模糊,竟仿佛又回到了在羁縻州的时光,看到了他的“先生”。 一瞬间,万千缱绻情丝涌上心头,让薛十七郎竟有点魂不守舍。 杨仪不知道薛放在想什么,她正看着外头的雨幕,心里却想着海州之事。 俞星臣竟然去了海州……海州…… 眼前的雨幕突然间像是铺天盖地,带着濛濛的水汽,向着她猛然扑来,令人窒息。 杨仪不像俞星臣,她不是什么博闻强记的人,勉强算是在医术上稍见所长。 对于除了自己之外的一些人或者事情,她的记忆多半都是零星跟模糊的,日期,地点,发生的事,未必详细。 仅仅是有些会令人惊讶、印象深刻的,她才会记住。 比如韩青,白淳,陈献等,比如照县飞尸,大火,花魁之案等。 而对于海州,除了那骇人听闻的食人怪的传说,另外还有一件…… 仿佛是七八月份,天降大雨,连绵半月,海州海水倒灌,堤坝决口,整个海州被海水淹没,成为泽国。 这些事情,仍是从旁人口中,当作一件新闻般出现在杨仪耳畔,本已经淡忘殆尽。 她从未去过海州,眼前又有无数事情待办,若非俞星臣前往海州的事情出现,她只怕还得等到海州出事后才能猛然想起竟有此事。 俞星臣,竟然去了海州。 她只顾冥思苦想,甚至连风吹着雨丝扑了进来都没察觉。 正在这时,身后一双手臂轻轻地环了过来。 杨仪起先一惊,反应过来是薛放后:“胡闹!怎么起来了?” “别动。”他在后面低低的,“我小心着呢。没弄到伤,只是你乱动的话,就说不准了。” 杨仪迟疑之时,已经给他抱了个正着。 薛放把下颌向下蹭蹭,抵在杨仪的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