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陆清则说的每一个字都深刻进脑海,在脑中缓缓浮现出那个陆清则长大的房间的模样。 陆清则讲完之后,安静了好半晌,才扭头笑道:“好了,你身上余毒未清,也该沐浴歇息了,我去鹰房看看小雪。” 宁倦几乎喝完了一整壶桂花茶,却还是压不住那股躁动的火气,尤其是从全神贯注的状态出来后,盯着陆清则就有种扑过来直接把人办了的冲动,不敢再多看他一眼,胡乱点了下头。 陆清则便起身,自己挑了灯往鹰房去。 宁倦坐在原地,喝下最后一口桂花茶,喉间仍然灼烧般的难耐,垂眸瞥了眼陆清则方才没吃完的小半块月饼。 肉馅的,陆清则吃了一口,表情凝固了一下,又吃了一口,露出副匪夷所思的表情,最后又啃了一小口,实在是接受不了了,才搁下的。 宁倦想想他那个表情就想笑,捻起月饼,冲着空无一人的身后冷淡地吩咐了句:“把长顺拎过来。” 他慢条斯理地将那小半块月饼咽下后,心里那股找不到出处的火便似安分了一瞬间。 旋即又加倍膨胀地烧来。 没多久,在自个儿屋子里吃着月饼的长顺就被暗卫听话地“拎”过来了。 长顺被拎着后领带过来,满头雾水,见陆清则不在,有点惴惴不安:“陛下,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今晚的药里加了什么?” 宁倦直切主题,找到了让他燥热难安到现在的罪魁祸首。 长顺连忙答道:“加了些鹿角、参茸之类,奴婢以为陆大人会告诉您,所以就……” 就没敢提。 宁倦的表情也凝固了一下。 难怪陆清则端药来给他的时候,表情有些许的怪异。 他沉沉地吐出口灼热的呼吸,望了眼陆清则离开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丝笑。 老师明知道里面加了什么,还端来给他喝,并且只字不提,难不成还在害羞? 这药是陆清则端给他喝的,由陆清则来负责,没有任何问题吧? 陆清则全然不知道宁倦的想法。 抵达鹰房的时候,驯鹰师也不在,告假回家团圆去了。 小雪孤零零地支在笼子里,缩成一个孤独且胖的雪球,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开心地拍着翅膀。 陆清则把它放出鹰笼,摸了摸它的翅膀,笑道:“来给你喂顿宵夜。” 鹰隼应当当空翱翔,而不是被困锁在鹰笼之中。 陆清则给小雪喂着它喜欢吃的兔肉,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今儿是中秋,人会想家,动物亦然。小雪,你想不想回草原?” 小雪欢快地扑腾着翅膀吃着肉,听不懂这么复杂的话,但隐约能明白陆清则的意思,歪头盯着陆清则,没吱声。 “放心,我会说服陛下放你走。” 陆清则又摸了摸它的脑袋,给它喂了点宵夜,陪孤零零的海东青玩了会儿,才把它放回鹰笼里,折身回了乾清宫。 回到乾清宫,长顺正守在院里,见陆清则回来了,拍拍胸口:“陆大人,可算回来了。” 陆清则朝寝殿的方向看了看:“陛下歇着了?” 长顺点点头,瞅着他欲言又止。 方才陛下让暗卫把他抓过来,他告知陛下那碗药里加了些什么东西后,陛下的表情实在是很…… 他又开始担心陛下会对陆大人用强了。 长顺踯躅着,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一下陆清则。 看陛下最近的行动,应当是想徐徐图之……不至于用强吧? 陆清则压根儿没注意到长顺纠结的心情,拍拍他的肩:“不是让你早些回去休息吗?今儿不必守夜,快去歇着吧。” “……嗯,”长顺眼神复杂,最后还是没开口,“热水已经备好了,您去沐浴吧。” 陆清则含笑说了声“谢谢”,便去隔壁暖阁沐浴了一番,换了寝衣,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了寝殿。 龙床上的隆着个影子,陆清则猜测宁倦应当睡熟了。 月色正好,探进窗户,屋内不用点灯也能大概看清,他慢慢走到窗下的榻边,小心躺下。 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里,宁倦无声地睁开了眼。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股无处发泄的火已经快灼尽理智了。 屋内这扇绢布屏风上山水壮阔,乃名家之作,价值连城,今夜月色明亮,透过屏风,隐约可以窥见榻下的身影。 宁倦眸色愈暗,闭上眼,在脑中描摹着几刻钟之前与他对坐的陆清则。 清艳的面容。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