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眼眶微红,轻声哽咽道 :“外祖母。”这世上,唯有外祖母是真心替她着想。也只有外祖母,是唯一疼惜她的人了。 “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想这么早许人家,那就多陪我这老太婆几年也好。”殷老夫人最看不得宋绵这副委屈模样,只觉得一颗心要化了,怜惜地拉着她的小手哄着。 “外祖母,我不想嫁人,我只想一直陪着您。”宋绵情真意切地道。 “傻孩子,又说胡话。”殷老夫人摸摸她乌黑的发顶,笑了,“我的绵绵生的这样好,若是许给别人,那也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你不愿嫁你表哥,那就不愿罢。外祖母以后再慢慢地替你相看好人家。” 宋绵听得,心中温暖。若是能够永远不长大该多好。那就不用议亲、不用嫁人,这辈子也不用离开爱她、疼她的外祖母了。 . 墨画从妆匣子里拿出一根海棠缠枝镀金发簪出来,放在宋绵的头上比划 : “今晚的上巳节花灯会,姑娘可要戴这根新得的簪子?姑娘戴了一定很好看,到时可得把亭姑娘和茗姑娘都比下去。” 宋绵压根就无心攀比这些,只任由墨画捣鼓。 等到姑娘们都梳妆打扮好,这才坐上马车准备出门。 上巳节的花灯会在京城里向来以盛大华丽扬名。每当这日,京城里的女儿家便会结伴上街游玩。 花灯会上灯如星雨,色彩鲜丽,宛若一道流光溢彩,光彩夺目。大街小巷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匆匆,殷家长辈唯恐姑娘们出门走丢了,特意命好几个丫鬟婆子紧紧盯着。 殷亭玉向来和殷茗玉不合,刚下马车便吵上了。 殷茗玉气的同她们三人分道扬镳,自个逛自个的去了。 殷亭玉却是求之不得,亲热地去拉一脸难色的殷怜玉,柔声说道 : “怜玉妹妹,你就和我们一块走就好,不用理那个殷茗玉。” 殷怜玉向来胆子小,殷茗玉一生气,她就变得畏畏缩缩,生怕惹怒了殷茗玉。她不过就是个姨娘生的,只是个庶女。她姨娘以前也不过就是个伺候殷二爷的丫鬟,因为生的有几分姿色,又温柔驯良,所以才入了殷二爷的眼,将她纳入房里。可是那殷二夫人年氏却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她向来嚣张跋扈,眼里从来容不得一点沙子。这些年来,年氏处处刻薄温姨娘,连带着殷茗玉也丝毫不把她们娘俩放在眼里。在这偌大的侯府,她人微言轻的,比不得殷亭玉身份娇贵,也没有宋绵得殷老夫人喜爱,她所能依仗的唯有她那同是身份低微的姨娘。所以这些年殷怜玉处处被殷茗玉压榨、欺压,可她却不敢顶撞。只能默默忍气吞声,自忧自怜,也就此养成了这副唯唯诺诺的性子。 殷茗玉讨厌殷怜玉,宋绵却对殷怜玉好感颇多。只因前世,宋绵嫁到程家去受了冷待,殷亭玉又不在京城,殷茗玉和余渲等人就常常明里暗里地笑话她。从前那些个羡慕她的女子,个个都酸的不得了,上赶着说风凉话。唯有殷怜玉,那个柔柔弱弱,就连说话都细若蚊声的女子,能够笑着和她谈话。 也真是日久见人心啊。那些个所谓的嫡出姑娘,却是心肠恶毒话语尖酸之人,还不及一个庶出姑娘心善实诚。在宋绵看来,人的品性良知,可是比那些身份家世来的重要的多。 ☆、008 殷怜玉跟着宋绵二人四处闲逛,起先还有些拘谨,到后面也渐渐放的开了。本就是个天性活泼的女子,结果这些年在候府里被人欺压久了,性子也变得柔弱起来。 几个小姑娘年纪又小爱贪玩,尤其是殷亭玉,凡是见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定会凑上去瞧瞧看看,新奇的很呐。又是买花灯,又是买胭脂水粉的,那架势恨不得将整条街都给买回去。 “怜玉妹妹,你瞧那盏兔子灯你喜欢不喜欢?你若是喜欢我便让珊儿去买来给你。”殷亭玉拉着殷怜玉的手欢喜道。 “亭姐姐不用的,你就别破费了。”殷怜玉婉拒。 “不过一个兔子灯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我们姐妹之间,算这样清做什么?”殷亭玉向来出手大方,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连氏的嫁妆丰厚,连氏每月给她的月钱都足足比别人多了好几倍。 殷怜玉却不一样。她每月的月钱不过那么几两银子,再加上年氏刻薄,克扣了她和她姨娘不少银子,因此她每月的月钱只足够在屋里打点。 单从一个月钱上,便可从中看出她和殷亭玉二人之间的差距。因而殷怜玉愈发自卑,简直觉得殷亭玉愿意搭理她,就已是天赐的恩德了。这世间就是如此,拥有的越少之人,就越容易得到满足。反之,拥有的越多之人,就会变得更加贪得无厌,永不知足。?月?亮?独?家 宋绵跟着她们俩身后。殷亭玉向来活泼,话也多,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宋绵偶尔笑笑。 路过街边的投壶,殷亭玉又囔囔着要玩 : “你们看那莲花灯多好看啊。”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