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隔壁的秦慕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他的屋子里正亮着灯。 容真真回房,从书包里翻出几本书和一沓旧报纸,敲响了秦慕的门:“这是你先前说要的,看看对不对。” 秦慕在昌隆航运做翻译,因此常需一些文献资料,正巧容真真在图书馆做事,他们又是邻居,因此常拜托她找一些资料。 秦慕接过书和报纸,略翻了翻,眉头微微舒展:“我正需要这个,最近公司要与德国人谈生意,我在德语方面有些生疏,很该多看一看。” 容真真十分钦佩:“你都会那么多门外文啦,还这样下功夫,我真是远不如你。” 秦慕看了看容真真满是针眼的手,他知道,这位女同学年纪虽小,却很有一股韧劲儿,书读得好,不算出奇,可不光书读的好,还能咬牙熬过难关,好好活下去的,那可真是少见,她还比自己小些呢。 她钦佩他,他又何尝不钦佩她呢。 秦慕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问道:“你复习得怎么样了,没多久就要测验了。” 容真真露出一点忧色,测验之后,就该放假了。 若是在上学期间,她还能在图书馆里做工,每月还能有收入,等放了假,又去哪里找活做呢? 与容真真不同,秦慕有一份翻译的工作,放了假,时间多一些,才好把债还了。 还债又是怎么个说法? 这就不得不提到秦慕的母亲,秦太太,她在外头欠了许多钱,全要靠秦慕这个儿子来还。 这位秦太太凡事爱讲究个排场,她要住洋楼,穿华服,享美食,听戏打牌也样样不落,家里头境况都那样了,她还学着人家去包戏子,大把大把的银钱丢进水里,连个响儿都没有。 不光如此,她还要赌钱,偏她天生手气又不好,输倒输了无数,却没见赢过。 也正因她这么花钱不当数,秦慕才不得不在上学时就去找活干。 他年纪轻,刚出来找工作那会儿,人家怕他办事不妥当,还不肯要,昌隆航运的翻译助理这份工作,都是他好不容易才应聘上的,因薪资丰厚,也能勉勉强强填补秦太太造下的窟窿。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那毕竟是他的母亲,既然生了他,他就得养着她。 秦太太在外头欠下的钱,人家也只会来找他这个儿子。 细细论起来,秦慕和容真真都说不好谁比谁难过,容真真呢,虽然日子难,却有个一心一意为女儿打算的娘,潘二娘甚至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肉喂给她呢。 而秦慕,年幼时虽锦衣玉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却有个只顾自己快活的母亲。 然而不管怎么说,从前受过的教育,给秦慕带来了享用不尽的益处,至少也让他有了谋生的本事。 容真真与他做了邻居后,渐渐知道,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同学,不光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一个烧钱的母亲,她心里既钦佩,又惭愧。 人家已经能养家了,而自己还在吸母亲的血。 可他们又怎么能一样? 她一个寡母带大的女孩子,家境可以说是贫寒,眼界只有那么大,见识只有那么多,年纪又那样小,能读好书,养活自己就已很不易了。 大概是秉着同病相怜的心思,各自心里又对对方有些钦佩,因此他们交际虽不算多,可平日里遇到事,也肯相互搭把手。 就在容真真一心一意复习,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测验时,她突然发现,就在某一天,周秀忽然消失在了课堂上。 刚开始,她还以为周秀只是身体不适,或者家里出了什么状况,才请了几天假,然而,一连好几天,周秀都没再出现。 容真真心里担忧,就去问先生,先生说:“她不来上学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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