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闺女的归宁宴,李氏早几日便开始准备了。饶是如此,也没想到丈夫会醉成这样。 百瑞轩里。宋文胜跟着女婿对饮了一下午,喝得浑身上下都是酒味。李氏过来前,他已经小睡了半个时辰了,特地让人晚一些去叫妻子。 李氏一推开门,他便清醒了。宋文胜坐起身来,哈了一口气在手掌上,又低头闻了一闻,对着妻子讨好笑道:“今儿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李氏倒是没有生气,自从前日宋师竹过来拜年后,宋文胜夜里就一直唉声叹气,念叨着闺女年后要上京的事,今日对着宋师竹时虽然脸色温柔,心里不知道怎么揪心呢。 她微微叹了一声,用拧好的手帕帮丈夫擦脸,道:“京里有二弟帮咱们照顾竹姐儿,女婿也是个靠谱的,你别操心了。” 宋文胜遗憾道:“哪能不操心啊。”他今日可是把儿子也交付出去了。 李氏倒是没想到这件事,宋二郎先前就提过要把堂弟带上京,只是被宋文胜给否决了,她道:“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宋文胜躺在榻上笑了笑,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他家闺女的那个能力,加上她在计算上的天赋还有此次恩科的改革,这三人得中金榜时,宋文胜心里便有一种诡异的猜测。 女婿拜当朝太傅为师的事实在出乎他的想像,就不提了,但宋二郎和李玉隐在科举上的积累根本达不到一击即中的水准。这点宋文胜还是知道的。 宋文胜虽然没有跟闺女求证,但心下暗搓搓的,其实也挺想让儿子也走一走捷径。可这件事侄子说没用,宋文胜心里总有一种他闺女不主动提及,这件事就成不了的感觉……别说他迷信,在他闺女身上不迷信不行。今日女婿酒桌上说开了,他便顺水推舟应下了。 李氏倒没想到宋文胜是这样的想法,她道:“你不是素来觉得柏哥儿没有定性,在外头没你看着会得意忘形吗?” 宋文胜道:“绑在身边的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李氏听他念叨养子如羊不如养子如狼,便也咽下反对的话。宋文胜安慰妻子:“咱们前头都在为儿女活着,以后就我们过日子,等我休沐,多带你和娘到外头走走,日子长得很,咱们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啊。” 他宽慰了赵氏几句,赵氏是个母亲,哪能被这么几句话就被劝得放开心胸,只是她觉得宋文胜肯定比她还不好受,便道:“柏哥儿还没走呢,你就想这些了。” 宋文胜哼一声:“那小子烦人得不行,这回岁考不过才得了甲等,尾巴就要翘起来了,就得让他去外头看看,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赵氏见宋文胜一说起儿子就活力十足,便笑了笑。 宋文胜突然笑道:“其实女婿也挺不错的。” 李氏看他一眼,不大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宋文胜却没有细说,他嘴里哼着小曲,想着今日在书房里封恒跟他说的话。虽然京中大势什么的,一时半会影响不到地方形势,可知道皇上对内阁阁臣已经忍耐到了一定程度,想要扶持北方官员之事,有些来自南边的上司,他便不用那么一直捧着了。 李氏看宋文胜嘴里哼唧哼唧的,一会儿就又打起呼噜,吩咐嬷嬷丫鬟照看他之后,自己便去了闺女屋里,宋师竹一向是个存不住话的,要是女婿提过要带柏哥儿上京,她下午肯定早就说了。 宋师竹不知她爹她娘在屋子里说些什么。 她在娘家住的是她未嫁时的闺房。宋师竹看着屋子里种种熟悉的家具,真是十分怀念。她对螺狮道:“我以前最喜欢在那边的那张榻上小憩,那边的窗格能看到院子里的风景。” 螺狮道:“当时老爷为了姑娘,还在窗下栽了一棵桂树。” 宋师竹也看到那棵树了,以前每一年,秋日桂花开,她就会带着螺狮一块出去捡桂花,桂花能有好多种用处,花茶、糕点、香包,甚至她还试过用桂花做口脂呢。 当时多好啊。 虽然嫁人之后也一样好,宋师竹还是很怀念当初的日子。 喜姐儿啊啊叫着,两条小胖手一把挥过来,打断了宋师竹的回忆,她头疼道:“你这个小捣蛋鬼。” 螺狮莞尔:“大姑娘这是在为姑爷出气呢。” 被丫鬟这么一说,宋师竹也想起方才送走封恒时的场景,毕竟是自家相公,她还是有一点点不舍的。可封恒一下子便看出她笑脸下的真实心意。 她摸了摸被敲了好几下的脑门,又看了下胖嘟嘟的闺女,突然恶从心中来,伸出一指,把闺女戳倒在铺得厚实的榻上:“你爹真是个坏人。” 喜姐儿似是始料未及,仰躺着呆了一下,对着她使劲叫着,她不由得道:“你这小笨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