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至少要不是他突然回国,当年你都快嫁给姜——” 白倩瑶喉头一哽,嗫嚅两下。 “姜……好吧,姜承澜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末了,只得小声叹息,“我只是想不明白,嫁都嫁了,娶也娶了,老太太到底是跟谁较劲呢?” 卓青摩挲着桌上画作边缘,笑着接腔:“跟她自己吧。” 白倩瑶“啊”了一声。 “啥意思啊青青,”她嘀咕:“我又迷糊了。” “和先走一步的老爷子一样,她活着,是纪家的门面,死了,照样是纪家的丰碑,”纪四太太悠悠总结:“所以以她的眼光,但凡她还在一天,我就是刻在耻辱柱上、时时刻刻提醒她治家不严的符号,看着就难受。” 而心知肚明这个中缘由的自己,费尽心思雕琢璞玉,也只为了不让那符号过分显眼而已。 不过也没什么好可怜的,各有所图罢了。 卓青想:人活一辈子,谁不是跟自己较劲到死。 = 和白倩瑶偶然提及这档子往事,当夜晚饭后,纪家小夫妻绕着老宅外的小花园散步消食,话题也很是顺遂地过渡到了少年时。 卓青一手挽住身边人手臂,一手揉着吃太饱而略显圆滚滚的小肚子。 “不过想想也是,当年我还不知道小时候的事,总觉得你莫名其妙对我好,一定是有什么鬼主意,什么转班,什么英语补习——一直到道歉信那次以后,才觉得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至于不一样在哪。 除了微妙的感情,自然还有其他。 譬如,那次堪称心灵羞/辱的道歉信事件,最终让十七岁的卓青更进一步、深刻地意识到:在高中校园这样一个微型社会里,家世和出身,就是某种无从置喙的阶级划分。从纪司予的立场,是不需要、也没必要对自己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煞费苦心的。 退一万步,如果只是需要一副好皮囊搭衬,他都能随便找到无数个芳心暗许的少女来加以培养,故而对她而言,与其深究自己得到这样一份青睐的原因,倒不如趁乱保命,自提身价。 什么清高,什么不冒头、不惹事。 枪会不会打出头鸟她不知道,但是一定会对准顿步不前的缩头乌龟——在人群中,平凡和怯懦就是原罪。 “那之后,说实话,”她摸摸鼻子,有些心虚,“虽然没正式在一起,但其实,我确实有点把你当做保护伞了。就连我那个便宜爸知道你经常照顾我的事之后,也老劝我‘好好跟同学接触’,还是吃饭的时候光明正大说的,气得卓珺扔了筷子,那天之后,快有一个礼拜没下过楼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想想就生气。 卓珺这个人,本事不大,迁怒的小姐脾气倒是经年不改。 纪司予笑了笑,没接腔,唯独身体总无意识地往卓青那头靠。 他从不在旁人面前露怯,平时都掩饰得很好,偏偏到了小妻子身边,四下无人,就老有种……柔弱无辜又可怜的即视感。 “站直。” 卓青回过神来,轻轻拍他,“医生说的话都忘了?平时好好养着,以后老了才不会又成歪背老头了。” “哦,好。” 早已经不是小孩子的纪少,这次很听话的乖乖站直。 “然后就高三了,高三我们前后座四个人,关系大概是最好的时候了吧?姜承澜也毕业了,消停了好一段时间,说真的,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一时兴起缠上我的,我话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还有你这家伙,心思埋得也真有够深的,之前一直在我这钓鱼,就是不说清楚原因,搞得我真的冥思苦想,愣是想不出来,你那一套套的到底是图什么……” “我要是跟你说了,你准会觉得我在骗你。” “骗?我有什么好骗的。” “有很多啊,比如长得漂亮,心地善良,对我很好,”纪司予一副笃定模样:“而且,我小时候那么丑,你把我当弱势者照顾,我如果一认出你,就跑到你面前说,‘小护士,你还记不记得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