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纷纷面面相觑。 大殿上,天子一面打开册子,一面听孟行说道,“数年前景王谋逆,宫中遭逢罹难,先帝和诸位皇子皆未在景王与乱党手中幸免,后来天子登基,动乱得平,又着大理寺彻查此事,各地景王欲孽无所遁形,但当时,淮阳郡王府并未在此之列。” 孟行言罢,殿中纷纷哗然。 如果说早前孟行的言辞还算隐晦,眼下就是直言不讳了。 “孟大人慎言,淮阳郡王府早前已经遭逢意外,东宫并不记得早前之事,死者为大,也无从再多查起。此事再提,未免牵涉过多,也不见得有结论。”开口的是信良君。 此时换了任何一人恐怕都不好开口,但朝中都知晓信良君一惯与东宫不合,又有利益牵涉在,信良君开口,反倒比旁人开口更中立理性。 定远侯瞥了信良君一眼,不置可否。 朝中有人赞同。 宋佑嘉也跟着点头,轻声朝岑远道,“我看信良君说的是,淮阳郡王府都没人了,朝中上下都知晓东宫失忆了,这个时候拿淮阳郡王府说事,东宫怎么自清,这不是欺负人吗?” 岑远没出声。 孟行也看向信良君,朗声道,“正因为如此,信良君不觉得奇怪吗?” 信良君皱眉。 涟卿也跟着拢眉。 孟行重新朝天子拱手,“陛下,正如同信良君所说,淮阳郡王府走水,阖府上下除了东宫无人幸免,而此时东宫又失忆,就算要查,东宫也说不清什么,这不反而说明此事蹊跷之处太多,但都被人逐一掩下?若是东宫此时贸然临政,实为不妥。” “掩下什么了?”天子淡声。 魏相抬眸看向天子,天子一直低头看着手中的册子没有抬头,魏相重新将目光投在孟行身上。 孟行继续道,“其一,过往对景王叛党的核查之中,并未将淮阳郡王府列为景王同宗,但景王同淮阳郡王府是乃同宗一脉,淮阳郡王府祖辈曾是景王府,也就是早前的和景郡王府过继,但此事被人掩人下了。” 哗,大殿中都是惊讶之声。 孟行暂时停顿,待得惊讶之声过去,又道,“不止如此,当时景王手下的谋臣里,有一人名唤薛仁书,是景王心腹。薛仁书早年曾在淮阳求学,也同淮阳郡王是同窗,两人私交甚好,也同一道外出游历,此事在当时并未被发现,不知是如何疏漏,或是遮掩下来了,微臣呈递的册子里就有当年淮阳学府夫子与众人口述与画押,确认薛仁书同淮阳郡王早前曾是同窗,且两人关系很近。除了口述画押,微臣还寻了两名知情人,人已在宫外等候传唤。” 自始至终,天子都未抬头,目光还落在手中册子上,孟行说完这句,天子才缓缓开口,“淮阳郡王府远离京中久矣,已是旁支宗亲中走动不近的一支,习惯了偏安一隅,冒险做这些事情,朕想不到理由。” 天子说完,殿中窃窃私语响起。 是,淮阳郡王府没有立场该如此,天高水远,放着平静的日子不要,与景王一道参与叛乱,是没有理由。 而且,当时也没有迹象显示淮阳郡王府同景王谋逆一事有关。 时隔多年,忽然翻出旧账,就因为薛仁书同淮阳郡王曾是同窗,也有私交,确实有些牵强。 若是照此推演,朝中没有几人能独善其身。 孟行又道,“陛下,册子最末,有景王谋逆前几月,薛仁书与淮阳郡王私下频繁见面的证据在,也有知情人证词。” 哗,朝中愕然。 岑远也略微皱眉,目光看向魏相处,难道,淮阳郡王府真的同景王一事有关? 但如果真有,天子怎么会…… 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岑远指尖微蜷。 第057章 火海 思绪间,又听孟行在大殿中继续,“陛下,虽然淮阳郡王府数年来,一直偏安一隅,极少参与朝中之事,也确实像没有立场会同景王一道行谋逆之举,但即便是景王本人,在谋逆之前也没有轻易显露动机,所以才有十余年前景王逼宫,造成朝中祸患。淮阳郡王府是没有谋逆的动机,但也没有绝对的理由不会与景王谋事。淮阳郡王府沉寂已久,谁能说清,淮阳郡王可是想借景王之事翻身,靠拥立乱臣在朝中为子孙谋得一席之地?” 孟行说完,殿中纷纷侧目。 是,哪有谋乱之人,一心将不臣之心写在脸上的,就是景王当年也同先帝亲近,先帝器重景王,也根本没想到景王有异心,这才生出祸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