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丁点的胜算。 因此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生生咽下了这口血海深仇,只是从那时,他们看着长宁他们的眼光就不仅仅是蔑视和不喜了,夹杂着仇恨的怒火,像是黑暗里一头吃人的野狼。 却也如惊弓之鸟,杯弓蛇影地畏惧着一切阴影里所有的东西。 四皇子却光明正大地在大郢人的队伍里来来往往,甚至一点都不避开他的族人们,慢慢地露出一点獠牙来,不凶,但像只眯着眼睛的狡诈狐狸。 羌国的人和四皇子瞬间就变得疏离了,他也不在乎,沉迷于大郢的各种调料无法自拔,每次到了吃饭的时间都腆着脸凑过讨一口汤喝。 他不在意,长宁和秦深也沉的下心来,羌国的人见他们这样平静,看着他们是视线就愈发凶狠,紧绷的气氛闷得像一个装着火药的罐子,说不定下一刻就要爆开了。 这种岌岌可危的平静维持到了边界线上,羌国的人站在线的那一边,脚下踩的是羌国的土地,这似乎给了他们底气,他们看着长宁和眼神更加危险了。 可是秦将军也在这里。 他穿着一身铠甲,骑着一匹很高的马,眯起眼睛扫视他们的时候,视线能从他们身上刮下肉来。于是羌国的人推搡着往后避了些。 四皇子还是站在大郢的人群中,他仰头看着马上的将军,不避不让不卑不亢,是景仰也是羡慕。 秦深是只还未长出獠牙的小狮子,秦将军确是真正厮杀过咬断过敌人喉咙的雄狮,他一个人站着,就能护身后的一个国家安稳。 他希望自己也有能力这样。 秦将军的目光在他身上一闪而过,他翻身下马,躬身欲对长宁行礼,长宁连忙扶起他,“秦伯伯不必如此。” 他的手又粗又硬,带着武器磨砺的茧子,像是粗糙的砂纸,可是落在长宁肩膀的力量却又轻又柔,还很暖。 秦将军拍了拍长宁的肩膀,是一个长辈最无声的歉意和难过,他说,“是伯伯做的不够好。”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察觉到了羌国的蠢蠢欲动,可是大郢等的一个合适的时机,却迟迟未至。他也曾语焉不详地写信回去,给皇上也给秦深,说长宁的婚事,让她早点成亲。 皇上努力过了,可是秦深没有让步,长宁没有犹豫地站在了秦深身边。 他觉得是自己对秦深的心软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毕竟,要是他强硬地让秦深成亲,再大的不甘逼着他放下,尚是懵懂的长宁就一定会早早地成亲,断不会如今远赴羌国为质。 长宁知道她身边的人都觉得她委屈,可是她没有。毕竟重活一世,她总需要做些什么,来改变战火连天的命运。 她觉得这样就很好。 长宁迟疑一下,有些生疏地挽着秦将军的胳膊,软着声音说,“有秦伯伯站在我背后给我撑腰,我一点都不怕的。” 这是一句宽慰的话。两国相安无事,秦将军是她的底气,可是要是两国交战,秦将军就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刀。 她依然是穿着红衣,裹着一身很大的斗篷,就算路上行进缓慢,秦深细心照料她,她还是瘦了些,脸上有些苍白,但是眼睛平和有神,既没有怨怼也没有不安。 是天家独有的大气和自若。 秦将军以前一直以为秦深喜欢她,是青梅竹马的日久生情,或者惊鸿一瞥的少年慕艾,现在才知道,长宁有值得所有人喜欢和宠爱的资本。她生来就该当如此。 秦将军背后是秦潇和齐岸,他们都收敛起了漫不经心,开始像一个战士了,腰背挺直地跟在秦将军身边,像一把时刻等着出鞘的宝剑。 他们都被打磨成了可以独自迎接风雨的模样,这是成长。 秦将军从怀里摸出一个半褪了颜色的护身符交给长宁,“这是夫人求来的护身符,跟着我十多年了,现在交给你。” 长宁惶恐,正欲推辞,他又说,“不管你何时回来,将军府的大门都为你开着。” 她一顿,从这句话里听出来沉甸甸的意味,她下意识地扭头去看秦深,秦深手扶着她的后背,冲她点点头,轻声说,“收下吧。” 于是长宁接过来,她捂着眼睛闷声说,“谢谢伯伯。” 再远的路也有终点,再美好的宴席也有曲散,况且这条路,本来就是一场漫长的告别,现在只不过是到了走最后一步的时候。 长宁重新带着斗篷的帽子,帽檐很大,落下来能遮住她半张脸,她匆匆对秦将军告别,转身走到秦深身边的时候脚步一顿,还是一头扎到了他怀里。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秦深的肩膀上却留下了湿漉漉的水痕,长宁头也不回地上马扬鞭,一路尘土远去。 秦深觉得自己生命里的所有色彩也跟着她一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