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的四皇子长宁只是遥遥地看过一眼, 秦深却是认得的。 护送使者入京的队伍又长又缓, 两人相安无事了几日, 他竟主动地找到了秦深。 “秦兄, ”他拱手,温和地笑道。 秦深看了他一眼,没作声,于是他笑一下,换了个称呼,“小将军,许久不见, 别来无恙。” 四皇子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子,异族王子嗣众多,他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自然也是最受欺负的一个。 四年前秦深遇到他的时候,他被赶出了部落,风餐露宿地在草原上流离了好几天,正趴在地上挖一个老鼠洞。 秦深没有为难他,还给了他一些吃的, 从那以后, 只要他被赶出部落,便会在秦深巡视的路上等着, 两人偶尔聊几句,多是他漫无边际地说一些部落里的习俗和热闹,秦深沉默地听着。两人相安无事, 都不逾矩。 可那是之前。他们烧了大郢的粮,就是撕破了最后一层平和的假面,秦深现在对着他不动怒,已经是天大的涵养了。 可是他却主动凑上来,还腆着脸笑着叫他,秦兄。 秦深没有搭理他,却丝毫无损他兴致勃勃地自说自话,他骑着马,指着四周的一草一木兴奋道,“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踏入大郢的土地上,看看养出你这样钟秀毓灵的人物来。” 秦深对他视若无睹,他苦笑一下,拱手道,“秦兄,我知道我们如今立场相对,你不愿理我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事至如今也绝非我所愿。” 他顿了一下道,“我的身份地位你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可能我被赶出来那么多次都从没有人出手相助,此行我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是被送来大郢填补你们的怒火的。” 秦深分给他一个眼神,他压低了声音道,“虽然此时说这话为时尚早,可是我还是要说出来,虽然我微不足道,可是说不得何时就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秦兄不必忧心,我族不是所有人都如我那个几个兄弟一般暴虐成性。” 秦深冷冷道,“你知道长宁是谁吗?” 他疑惑挑眉,“不是你们的长公主吗?” “她是我要护一辈子的人。”秦深目光冰冷地看着他,“现在你们张口就要她离了大郢离了京都,去边远苦寒之地受你们的尊重。”他讽刺道,“你可真是仁厚赤诚啊。” 四皇子一愣,面上浮现出茫然和羞愧来。 他天生长了一副柔和仁善的模样,性子也窝囊,在骁勇善战,一言不合就上马决一生死的勇武族人面前,便显得怯弱可欺了,连女人都比他出息,幼童都比他有胆,他经常被赶出部落,似乎也不怎么意外了。 此时他便讪讪的,终于闭上了嘴,一个人神情恍惚地落在后面,连他的族人们从他旁边经过都对他视若无睹。 接下来的时间便流水一样地过去了,在层层秦家军的护卫下,老老实实地按照之前的条例,卸甲缴兵方才入京,天子大宴,群臣齐聚以显大郢国威。 秦深和长宁没有再见面,长宁最近留在宫里足不出户,静和公主也静悄悄地留在太后的佛堂,老实了许多。 这次宴会上,是他们各自归京来见过的第一面,遥遥的,远远的,隔着文武百官和觐见的使者,在皇上和皇后的面前,各自深深地看了一眼。 毕竟是到了别人的地盘,异族人也懂得收敛,主动示好,又问他们何时可以迎“长宁先生”回族。 他们知道中原人称传道授业解惑的人为先生,现学现用,却用的的不伦不类,他意有所指道,“我们尊主该等得着急了,他最近病痛缠身,十分需要美丽温婉的长公主殿下陪在他身边,为他排忧解难。” 异族的尊主年纪已经很大了,草原上奔驰一生的狼王,到最后也只能卧在病榻上,苦痛缠身,看着他的身强力壮的儿子们,为了争那个位置打的不可开交。 狭小的草地已经不能满足众多成狼的瓜分了,再争下去,这片草地上的土地都要变成焦炭了,他们便一致把目光投向土地肥沃的大郢。 大郢好啊,有那么多的土地,那么多的粮食,还有那么多美丽的姑娘,更重要的是,大郢除了秦家军,没有会打仗的。 好拿捏,也好掌控。此行不过是个试水,看看大郢的国力和态度,他们只知道长公主是个很重要的人,至于长宁是谁,这一点都不重要,他们丝毫不关心。 长宁端坐在皇上下手,没有作声,四皇子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说话的使者遭到了冷遇,他的态度便也变得硬梆梆的,他阴阳怪气道,“大郢的皇帝不是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