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客户的交易额零头。沈多意连合伙人都不是,也就没有分红或抽成,只能领取一份薪水而已。因此但凡有些考量的,都不会为了那点薄薪,用明安的丰酬和发展空间去冒险。 戚时安斜睨了对方一眼,估计自己说得已经足够明显。比赛结束,他支持的选手赢了,便关电视起身:“解雇信省了,你还是安心等说明报告吧。” 章以明看似无精打采,但眼神中又暗暗逸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坏劲儿,说:“你这些只是合乎理据的推测,可是世界上有种东西最能打破理据,那种东西就是——情感。沈多意做了四年,前景大好,为什么突然辞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儿。” 戚时安拿着笔记本电脑的手有些酸,没好气道:“你调查他到底是为了公司,还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八卦之心?” “都有吧。”章以明回答得理直气壮,“那你这么为他说话,是为了公司,还是为了什么别的?” 戚时安不止理直气壮,可以称得上是振振有词了:“当然是为了公司,沈多意刚来没多久,马上就要搞定盛昭了。” 他向来吝于分享自己的感情活动,尤其不会和章以明这种万金砸过去也拉不回的浪子倾诉。又或者是,他自己都不确定那份“别的”是指什么。 是喜欢吗? 可沈多意刚揍了他一拳,都流血了。他也把对方气得够呛。 戚时安动动嘴角:“我睡了,你自便。” 据说深蓝色的寝具最有助于睡眠,可惜戚时安的床单和被套除了深灰就是浅灰。他把双层厚窗帘拉上,然后毫不留恋地关了灯,睡前忍不住想,黑漆漆一片,哪能看出是什么颜色,估计理论不成立。 同样需要判断是否成立的,还有沈多意发来的自证说明。 挂靠信息对外都不采用真名,也没有照片显示,所以沈多意是被专门调查到的。他那晚告知孟平后,咨询公司立刻撤下并永久注销了他的信息。 会议室里,戚时安和章以明坐在一侧,沈多意坐在对面,中间隔着宽大的会议桌。两份说明报告分别被两位老板拿在手中翻看,沈多意十指交叉置于桌上,语气急缓适当地说:“我的信息几乎是一毕业就挂在上面了,截止到昨天差不多已经四年,久到我自己都忘了。” “孟老师是孟良的叔叔,我和孟良是同专业的师兄弟,所以孟老师很照顾我。那时候我在攒钱买房子,为了让我多赚一点,所以让我挂靠了信息。” 精算师极少挂靠执照,沈多意那时候还只是准精算师,所以咨询公司对外的信息也没有什么噱头。“如果孟老师不是老板,应该也不会有公司让我挂。”沈多意微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对方真的只是在帮我。” 章以明摆摆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这一点先不论,说破大天不外乎是赚个外快。公司顾忌的是——同行竞争。” 明安随便一点内幕消息和客户数据都够小型咨询公司吃两年,而沈多意又对孟平怀着感恩的心,因此难免让人不多想。 戚时安用短而修整的指甲刮刮眉心,心说章以明真会引导,摆明要窥探对方关于辞职的私隐。他抬眼看向沈多意,说:“章先生问的只能你口头解释,书面没法说明。” 沈多意松开交叉的十指,这个动作表明他彻底放松了,解开了自我保护的防御姿态,他不紧不慢地回答:“只有小型咨询公司才需要挂信息吸引客户,因为没有资本聘请那么多专业人员,更担不起明安负责的大客户。那里十单的总成交价还不如明安一单的几十分之一,数据给他们不是吃两年,而是根本吃不下。” “孟老师对我确实很好,那两年挂名信息总共给了我六十万,但是我为了报答他选择辞职进入金融行业,再盗取数据反馈回去,然后他再发展客户,未免太复杂、太耗时了。”问题是章以明问的,沈多意却看着戚时安,他自己都没发觉。 戚时安饶有兴致地问:“那你是怎么报答他的?” 沈多意一愣:“这也要说吗?” 章以明叩叩桌面:“可以不说,无非就是整体可信度降低一些。” 沈多意仍望着戚时安,坦白道:“辞职前就回报完了,保险公司去年推出的产品‘白金计划’其实是我设计的,我把它送给了孟老师。” “白金计划”是去年最热的保险产品,章以明有点难以置信地问:“他给你六十万,你还了他上千万?” 沈多意终于不再看着戚时安,垂下眼点了点头:“恩情不能那么算,雪中送炭可能只送了一小块炭,但带来的温暖是无穷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