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你的……真好,现在连然斐身边都有人陪着了。” 这话里说得带着一股莫名的怅然,让钟意听了便忍不住偷偷抬起眼去觑他神色,傅怀信见了,不由被钟意那如小动物般怯怯的神态给逗笑了,伸出自己的右手来,平平放到桌上,展露给钟意看,温声道:“小姑娘,你是不是真的很怕我?” “其实不用怕的,本侯这双手,虽然沾染过数以万计的鲜血,但,”傅怀信从容一笑,和善道,“从未把利刃倒转向过自己的同胞,更不会去伤害一个你这般柔弱无辜的小姑娘。” 钟意知他是误会了自己的举动,便仰脸对他笑了笑,柔声道:“这是自然,侯爷这样的人,是守边卫疆、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妾身仰慕都来不及呢,岂有畏惧之理。” “既如此,”傅怀信听着便不由挑了挑眉,反问钟意道,“方才初见本侯时,为何是一脸惊了神的模样?可是本侯有哪里不对吗?” “那倒不是,”钟意犹豫了下,只能信口找了个由头,尴尬地笑着道,“只是这还是妾身第一回听着有人念陛下的字,一时震惊出神罢了……倒是与侯爷无关,叫侯爷看笑话了。” “本侯得他一句‘外祖父‘,故才敢直接叫一声他的字,”傅怀信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又怔忪了起来,静默片刻,复又幽幽地补充道,“不过你说的对,君臣有别……本侯这样叫陛下,到底是不合规矩了些。” “侯爷是长辈,与妾身又是在私下里说话,哪里有那么多规矩、不规矩的呢,”钟意见自己这个由头找得不好,忙不迭地打补丁道,“妾身方才之所以惊了神,倒不是为这个……只是感慨侯爷与陛下感情深厚罢了。” “只是再深厚的感情,本侯也陪不了陛下多久了,”傅怀信眼睫微垂,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右手,神色间突然多了股颓然的味道,幽幽叹息道,“本侯毕竟已经老了,也为陛下守不了几天了……这个天下,终还是要落到陛下一个人的肩上了。” “小姑娘,你说他待你温柔,那你日后,可也要好好地待他啊……陛下他,从小就孤孤单单的,本侯见着,”说着说着,傅怀信的眼底突然略略有些发红,偏了偏脸,不想让钟意看到自己面上的狼狈,平息了语调后才苦笑着缓缓道,“总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侯爷哪里就老了?”钟意想也不想便摇头否认道,“您这才正是‘老当益壮‘之年啊!正如曹公所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人家那时候可都五十有余了呢!” “小丫头,”傅怀信忍不住被钟意给逗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道,“你这话倒是真心拿来安慰本侯的吗?本侯今年可已经六十有八了,真要按曹公的年纪算,本侯已得被埋进土里两年了。” ——曹孟德正是卒于六十六岁。 这下钟意是真的感到惊讶了,颇为震惊地对着傅怀信左瞧右瞅了大半天,喃喃道:“妾还以为侯爷最多也不过花甲之年呢!侯爷身体看着硬朗得很呢!” 傅怀信望着钟意微微的笑了起来,温声道:“瞧着还硬朗罢了,人啊,还是不能不服老……不过听你说了这样一席话,倒也确实是让本侯心里好受了许多。” 钟意迎着他慈爱的眼光,心尖微微一颤,忍不住便浮出百般复杂的滋味来。 如果长宁侯真的是…… 钟意默默在心里摇了摇头,告诫自己现在还不是能多想的时候。 “小姑娘,本侯还没有问你,”傅怀信瞧着钟意便觉得莫名有些熟悉和面善,忍不住主动开口问她,“你又是叫什么名字呀?” “妾身姓钟,”钟意深深地瞧了对面人一眼,缓缓道,“名儿单一个‘意‘字。” “哦,”不过对面的人却并没有如钟意所希望的那般对‘意‘字有什么反应,反而怔忪半天,神色怅惘道,“原来你姓钟啊……” 说着说着,傅怀信便又忍不住细细打量了钟意半晌,然后突然一笑,恍然道:“我说我为何一见你便觉得面善,这世上冥冥之中或许真是有缘份存在……你不仅一样也姓钟,连模样都与先贞柔皇后有六、七分相似呢!” 钟意呆呆的在心里算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先贞柔皇后,指的是武宗皇帝的生母、成宗皇帝所册封的第二任皇后钟氏……钟意呆呆的坐了半晌,心道这却估计诚然是巧合了。 钟意连先贞柔皇后的画像都不曾见过,一时更好判断长宁侯所说是真是假,只好讪讪笑着道:“是吗?那倒真是巧了……” “真的是像,”傅怀信左看右看,越看越感觉二人容貌相类,忍不住感慨道,“若是让羲悦瞧见了你,还不知得有多喜欢……”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