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眉,低头用脚尖儿点了点地上的树叶,脸色染上一层忧愁。六皇子的确跋扈不堪,连对着太后都这种态度,绝非良配 若真的嫁给他,日后被欺辱了都无处告状,毕竟皇帝那么宠爱他,肯定不会责罚。 慈寿宫里栽满了梧桐树,取凤栖梧桐之意,昨天夜里起了风,梧桐树被吹掉一些落叶,还未被清扫干净,一片片摊在地上,扇子般的梧桐叶依旧是青翠欲滴的。 映晚轻轻叹口气,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落叶,举在手里撕成一条一条的。 “吱呀”一声。 后院的门被推开,映晚吓了一跳,抬眸看过去,只见一抹翠竹般的身影从外头进来。 她呆呆站着,看着来人,无声张口:“拜见太子殿下。” 沈时阑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她脸上,好似在问发生何事。 映晚指了指里头,道:“六皇子在。” 嗓音压的极低。 沈时阑目光转过去,沉默片刻,忽而抬腿往里走。映晚骇地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低声喊:“殿下。” 沈时阑的目光落在她牵着自己衣袖的手上,那只手里刚才还捏着一片落叶,沾了泥污,脏兮兮的,全蹭在他衣服上了。 一身青衫上脏兮兮的泥污,十分清晰。 映晚不好意思地停了一下,小心翼翼撒开手,还抬着眼皮瞧他的神情。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我可以帮你洗衣服。” 沈时阑默了片刻,“不用。” 映晚抿唇,“可是脏了啊……” “浣衣局。”沈时阑淡声道。 映晚:“……哦。” 忘了宫中还有个浣衣局,不像她自个儿在嘉陵的时候,衣服脏了还要院子里的丫鬟洗。 沈时阑脚步未动,看着她,问:“为何不进去?” 映晚摇摇头,低声道:“我不敢。” 两人说话一直压低了声音,只有彼此能听见,沈时阑看着她泛白的耳根,极轻地侧头,“不用怕。” 映晚没听清,诧异抬眸:“什么?” “没有。”沈时阑眸光暗了暗,没有多言,“我……” “殿下在这儿先歇歇吧。”映晚打断他,抢先道,“一路走来定是累了。” 若现在沈时阑进去,不知要和六皇子寒暄多久,映晚一个人待在后院,实在是太无聊,巴不得六皇子赶紧走,走的越快越好。 既然已经将人衣裳弄脏了,映晚也就不客气了,反手拉着沈时阑的手腕就往边上的石桌旁一坐。 石桌了落了几片梧桐叶,沈时阑骨节分明的长指捏起一片,低眸盯着。 映晚笑眯眯问:“太子殿下,您会用树叶折花吗?” “不会。” “我教你好不好?” “……”沈时阑定定望着她,那眼神就已经说明他的态度了。 映晚侧过头偷偷撇唇,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换了旁人得她这般大美人示好,早就屁颠儿屁颠儿上赶着了,哪儿有沈时阑这样的。 若他不是太子…… 映晚悄悄磨了磨牙,脸上依旧笑得明媚灿烂,“殿下,那我折给你看。” 她手巧,十指翻飞,竟真的用那片宽大的叶子折了一朵花出来,那花不太精致,只是有个形状而已。 沈时阑露出惊讶的表情。 映晚兴高采烈地举着花递到他面前,眼睛弯若月牙,灿灿星光明媚,“殿下,这个送给你。” 沈时阑的手缓缓举起来,轻轻触到那朵花,从映晚手里接过来,交接的片刻,两人的手相撞。 沈时阑极速将手缩回去,跟碰到烙铁似的,像是晚一刻就要被烫死。 映晚目瞪口呆,觉得真是人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她还没缩手,还没觉着吃亏,这一个大男人倒像是被占了便宜似的? 她震惊的目光过于灼热,沈时阑低头,淡淡道:“很好。” 夸了花不假,可映晚却不是个好糊弄的,伸手从他手里夺过那朵花,背在身后,仰起头问:“太子殿下,您什么意思?” 沈时阑也明白自己做的不对,让人家姑娘尴尬,说不定还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嫌弃了,的确不太好。 他抿了抿唇,声音淡然:“并无他意。” “要了我的花,却想离我远远的,太子殿下的算盘太精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才好。”映晚道,“殿下觉着呢?” 沈时阑垂眸:“没有。” “没有什么?”映晚逼问他,“没有要我的花,还是没有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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