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年纪渐长,战事也越发吃紧,留他在军中也不方便,韩泽不得不送七岁的他,回家学习。 初见韩嫣之时,她不过三岁是白皙小团子,被那个脸上带着温暖笑意的美丽女人抱在怀里,看着他傻乎乎地笑着。 他心情忐忑地站在冬日的暖阳里,不敢接近那个站在盈盈日光里的美丽女人。 那个浑身上下都笼罩着如韩泽一般温暖的女人,主动走近他,欢喜地摸着他的头,弯下身子,温暖的眼睛平视着他,对他说道: “我等了你许久,终于见到你了,你长得可真漂亮,以后就是我儿子了,我会对你很好的。” 他紧张地心忽然放下了,看着那双如母亲般亲切的眼睛,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娘。” “哎。”那张酷似嫣儿的脸,漫上笑意,她欢喜地抱起他,那双弯起眼睛弧度就如新月一样。 只是,温暖的时光,格外短暂。 那年,风青国与牧云开战前夕,韩泽再也没回过家。 民间开始流言是韩泽通敌判国,活该被敌军杀头,又有流言军中有人通敌叛国,韩泽不幸被当今皇上杀了。 民间流言纷纷,而朝廷抄了韩泽家,把他们驱赶出将军府邸,更加验证第一种说法。 只是他无论如何,死都不会相信,那个忠义的男人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母亲遭遇噩耗后,一病不起,拖着病体带着他们两个以及一个丫鬟,用残余的银两,在偏僻的市井里买了一间小屋住下。 尽管日子不复前,母亲还不忘送他去老师那学习。 不到一年,那丫鬟逃跑了,还偷走大部分的银两,给本贫穷的家重重一击,可是善良的母亲没有埋怨丫鬟,还说自己欠了她。 此后,只能他们自己丰衣足食,母亲生来富贵人家,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连个灶火都不会生。 韩卿承包了做饭的活,母亲自觉羞愧,日夜做女工补贴贫穷落魄的家,还因此熬坏了眼睛。 嫣儿想帮娘亲绣东西,可是手笨,什么都不会弄,他在背后偷偷地绣好,谎称是嫣儿绣的。 那两年,母亲的病越加的严重,经常下不了床,他辞学养家,母亲一直觉得亏欠了他。 因为战事吃紧,风青国内寸米寸粮,贵如金子,每天都有吃不起粮饿死的人。 而母亲用的药,要全部都是名贵的中草药,甚至有几味药材,有价无市,这个药钱仿若天价。 他那两年疯狂地赚钱,编手工制品、给人抄、在市井的客栈里当跑堂…… 可是花钱如入无底洞,母亲的病丝毫不见起色。 在钱不够买药的时候,路过男馆时都动过进去当小倌,给母亲赚药钱的念头。 在十二岁那年,前线战事越加不利,昏庸地皇上下了一道圣旨:凡十四岁以上,六十以下,无残疾者一律入伍,家中免徭役赋税,赏钱三贯,去前线抗击牧云进攻。 三贯的钱,能够让他们生活一年,而他急缺钱来买药,救治病重的母亲,只能谎报年龄去参军了。 那个炎热的夏天,嫣儿在夕阳的蝉声中,目送着他远去,他那时听见嫣儿在身后嚎啕大哭声,硬着心肠走了。 他知道十岁的嫣儿,才刚刚学会烧饭、洗衣服、刺绣,照顾病重的母亲会很艰难。 可是,母亲的病,需要的银钱实在太多了,他只能参军,靠每月粮饷,给母亲赚取病药钱。 五年后,当他他功成名就兴冲冲地回到故乡,准备接上他们去北寒过上好日子。 只见到埋葬着母亲的一抹黄土,才知道妹妹早在三年前不知所踪。 他看着旁边讪讪搓手的邮差啊贵,目光严厉。 他这时才知道,他每年每月的粮饷,都被乡里专门给送信啊贵贪污走了,妹妹除却第一年的前四个月,领到被克扣粮饷外,此后均无收到他寄过来的粮饷。 他简直无法想象,孤弱的妹妹和病重卧榻母亲是怎么度过后面艰难的日子。 他知道事情真相后,把贪污钱财的啊贵,活活的用鞭子抽打至死,还是不解恨。 恼恨本来善良可托付的邮差,因为染上赌瘾,人性堕落,竟然罔顾生死,拿贪污救命钱用来赌钱。 难道是老天爷惩罚他之前抛弃嫣儿,如今她才会喜欢上别的男人,还怀了别人的孩子吗? 雨淅淅沥沥地越下越大,伴随着开始轰隆的雷电,偶然劈下*电,照亮前方的越发浓重的黑暗,让人不知道何时何地才会天亮。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