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缥缈似仙般点在铺着积雪的瓦砾上,只印下浅淡足迹。 他们寻着声源找过来,正好是与客栈相邻的一座家宅大户,院子里里外外,门庭窗扉贴满了五花八门的黄符,正位中央设了法坛,上面摆着香炉法器和生米,一个穿戴成鸡毛掸子的神婆右手持剑,左手拿符,正叽哩哇啦跳大神,也不知念的什么咒,念得直打哆嗦翻白眼。 立于房顶上的贞白:“……” 和并肩而立的李怀信:“……” 惨叫声就是从正对法坛的房屋内传出来的,窗门紧闭,看不透里面情形。 四周围了一堆人观望,个个面露惊恐,瑟瑟发抖。 神婆手舞足蹈的挥剑乱砍,一把黄符撒出去,纷纷扬扬铺了满地。随即她豪饮一口浊酒,掷起法桌上的油灯,对准那间房门,噗地喷出一道火炬:“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李怀信瞪着双眼,一看就不靠谱:就这也能出来招摇撞骗?” 只见神婆提起脚边一只被五花大绑的公鸡,高高举起,叽里呱啦哼唱片刻,一挥长剑,给公鸡抹了脖子,公鸡咯咯几声惨叫后,血溅门扉,神婆厉斥:“何方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贞白盯着这一幕:“是荒唐了些。” ‘砰’一声,房门被神婆一脚蹬开,阴风倏地席卷,正堂之上的软椅中斜瘫着一名男子,靛蓝色缎袍,目测不过而立,他表情极度痛苦,挣扎着,彷如正在遭受极大的折磨与酷刑,直哼道:“救我啊,我受不了了,疼死我了……” 神婆抬步进屋,首先拎着鸡脖子呲了男人一身血,然后弃之一旁:“妖孽,休要作祟害人,本仙师今日便要你永不超生。” 说着她挥舞法剑,围在男人三步开外,比比划划地转悠了一阵。 李怀信眼瞅着神婆在室内跟空气干仗,一会儿掀桌子一会儿砸椅子,最后自己往后一退,跄踉几步站稳,捂住胸口,仿佛受了一掌,对着虚空声色俱厉地吼:“竟胆敢伤本仙,看本仙打得你魂飞魄散!”然后一剑朝虚空中刺过去,噼里啪啦又一阵折腾,还不忘夸一声空荡荡的对手:“好生厉害!” “表演杂耍呢?”李怀信原想静观其变,结果观得脸都绿了,“她失心疯吧!” 贞白也觉得这虚张声势的演技没法看。 那头神婆已经自己把自己打得瘫倒在地,然后捂着心口道:“不好,这妖孽实在太过厉害,我请上身的小仙难以匹敌,已经被它打伤了。” 一旁的老爷闻言,满是惊恐和担忧:“这可怎么办才好?” 神婆装作重伤的样子缓缓站起来,扶住门框,跳累了,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恐怕得请上仙,才足以除祟。” 老爷忙道:“那就请上仙,快请。” “不过,”神婆说:“上仙比较贵,一般情况下,我们是请不动的。” “多贵都行,钱不是问题,只要我儿子能尽快好起来。” 有了这句话托底,神婆很快进入她的请神模式,在法坛上念咒抛符,手舞足蹈…… 屋里的人又是一声惨叫,语无伦次地喊:“爹啊,娘喂,老天爷哦,好疼啊……” 喊得外头二老心急如焚,恨不得以身代之,却又不敢贸然进屋安抚儿子,怕触怒了那位作祟的孽障,伤及独子性命。 贞白盯入屋内,目光落在男人腿脚上,有一团隐约可见的黑气萦绕:“此人双足缠煞气,的确有阴灵作祟。” 李怀信也看出了来:“这阴灵有点儿意思,专门折腾别人脚,什么癖好?!” 那坑蒙拐骗的神婆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贞白觉得没必要夜半站在房顶上看人跳大神:“速速解决了吧。” 神婆拿着剑,一指苍穹,大喝:“有请仙尊下凡,急急如律令!” 所有人仰起头颅,就看见贞白和李怀信从天而降,尔等凡人们不可思议睁大眼,口中惊叹不绝,神了,居然真有仙尊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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