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见青摇头:“这两天我想清静清静,就让她们都去了院里,只留下春桃在身边伺候。” 陆晚晚默不作声,走到窗前,将窗子关上。 关了窗,她回到床前,坐着和她们说了会儿话。 徐笑春活泛,故意说些讨巧逗趣的话,宋见青倒笑了笑。 虚弱白洁的脸挂着笑容,让人更心疼。 陆晚晚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宋见青见她双手叠放于膝,文静斯文地坐在那里,目光柔和,静静凝睇着自己,记忆中忽然闪过一道人影,她也有这样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看着自己。 她说:“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你的眼睛和她很像。” 陆晚晚抿唇笑了笑:“笑春说我和姐姐长得很像。” “不是我。”宋见青细细打量了她两眼,又说:“我们脸颊和下巴很像,不过眼睛不像。” 宋见青是圆圆的杏眼,陆晚晚眼尾上扬,是桃花眼。 “不过只可惜,我说的那个人不见了,否则一定让你瞧瞧我说的不是假话。”宋见青表情很认真,同时,又有些惋惜。宋见青的娘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她自小没娘,陈姨待她同母亲一样。她还记得陈姨的样子,温和静婉,如一泓秋水,一池清泉,她抱过自己,轻柔地爱抚过自己。后来大军在允州渡江,她登上了渡陵川河的大船,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陈姨。 可她一直记得她,她对自己如娘亲般温暖,时隔多年,她犹记得陈姨的音容相貌。 只是后来,她去了哪儿呢?现在又在何处?找了她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她呢? 宋见青怅惘。 见她眉目不喜,徐笑春急忙插科打诨,将话题岔开。 三人又说了些别的,气氛又重新活络起来。 到了下午,毓宣回来了。 他没惊动人,静悄悄打起门帘,走了进去,进门的时候陆晚晚正说了个笑话,宋见青笑了一下。毓宣隔帘看着她的笑脸,只觉恍然一场如梦远。从她小产后,这十来天他都没在她脸上见过笑容。她笑得腼腆,清丽如初绽的荷花。他想到这几日发生的事,不知她笑脸的心该是如何酸楚,就无比心痛。 他在门口自我鼓舞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走进去:“笑春,谢少夫人,你们来了?” 听闻他的声音,屋里的笑声戛然而止,徐笑春扭过头没有理他,宋见青抬眼望向来人,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她是真的委屈。 毓宣目光一对上她委屈的眼神,心里就扎了千万根刺一样,声音几乎也带着哽咽:“见青……” 宋见青别过脸,对着窗幔,微微仰头,也不再看他。 只有陆晚晚,她说:“郡马爷。” 毓宣点了点头,目光一直落在宋见青瘦削的身子上。 陆晚晚眼角的余光扫了他几眼,他白净的脸上胡子拉碴,眼中通红,满是血丝,应该这两日都没怎么休息,整个人憔悴不堪,宋见青人不人,毓宣鬼不鬼,两口子一个赛一个狼狈。 如果毓宣和覃家二小姐有私情,他没必要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诚如徐笑春所说,宋见青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他现在和覃家二小姐已成事实,宋见青纵然难受,可也会接纳她。 这个世道一直便是如此,对女子不公道,若她说了半个“不”字,满京城的人都说说她善妒,没有皇家宽容大度的风范。 徐笑春都知道宋见青温婉和善,毓宣是她枕边人,又怎么会不知? 既知她和善,又怎么会在她小产这样的关头和覃家二小姐闹出这种事?难道他不怕宋见青忧愤过度有个好歹,反而引发天怒? 这个假设根本就毫无逻辑,说不过去。 可如果毓秀和覃家二小姐没有私情,他只是饮酒过度,误入二小姐闺房,那便更可疑。 莫说覃尹辉官居尚书,就算是陆家,外男入女子居住的内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