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几乎都快忘了,明天还有殷博文和郭彤的婚礼。 还是殷时青打了个电话过来提醒,二老才恍然,收拾收拾东西便准备下山。 小萌和殷时修倒是不着急,就算回去晚了点,明天也能早起。 等殷家二老离开后,苏妈妈这才拿了礼品袋出来。 “这老老小小的,送个礼物都送不正经,我就俗一点了,买了两件衣服。” 苏小萌抱了抱妈妈, “谢谢妈妈。” “去给双双煌煌试试吧。” “好。” 苏小萌去找双双和煌煌试新衣服,殷时修正要跟上却被苏妈妈拦了下来, “时修,你等一下。” “恩?” “来,到外公那边坐。” 说着,苏妈妈便和殷时修一起走到白丰茂所坐的长凳子上。 白丰茂手里端着个小紫砂壶,到了傍晚,山上凉意略重,老爷子穿的是白色的长衫长裤。 一头白发还有鼻子下面的白色胡子,让老人无形间现出一股智慧。 “来了啊,坐。” 白丰茂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对殷时修道。 外公面上带着笑容,可殷时修却莫名觉得沉重。 “外公……” 白丰茂看着面前的花花草草,还有隔着花花草草,不远处的小竹林子。 “看那边的竹子,这是今年刚长出来的,眼下盛夏,正是苍劲有力的时候……不似老愚,垂暮之年。” “……” “听说明天你大哥那儿子娶媳妇?” “恩。” “我是听思弦说了点关于郭家那孩子的事情。然后你大哥的情况呢……我也是知道一些。” 白丰茂就着壶嘴喝了口茶,手掌拖着紫砂壶壶体,轻轻摩挲着,目光显得悠远。 “作为一个商人,你想当成功,但是让你去看政治,你能看多少?” 他突然问道。 殷时修浅吸口气, “说实话,政商有相同的地方,但是擅从商者,未必就能从政。您问我能看多少……这个不试试,我也不清楚。” “那你愿意试试么?” “……” 殷时修愣了一下。 白丰茂淡淡道, “这马上就是人大代表选举,以你现在的地位,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给你写推举信。” “外公……” “听我说完,我知道你不喜欢政治,我和殷绍辉聊过自然是知道这点。你身价千亿,但权不重。” “你大哥如今在政坛是愈发的如鱼得水,将来能走到哪一步,谁都难以预料。” “我想这点,你也不是看不明白,你在商界再厉害,赚的再多,敌不过位高权重的当官者一道勒令。” “我说的对不对?” 殷时修点头, “对。” “既然如此,你就必须为你自己,把官场上的路打通!” “我不说将来你和你大哥一定会闹翻,但我看关系也好不到哪儿去,万一殷时青真的有心弄垮你这个弟弟,他不是没这个能耐。” 白丰茂说的这个,殷时修又怎会不知道? “他在家里对家人如何,在外头对朋友如何,我不知道,但在政治场上,他的手腕却是异常的狠辣。” 白丰茂看向殷时修, “趁着外公还在这几年,各个方面还能帮你打点着,让你爬到和你大哥一样的位置也许困难,但让你爬到能够在某一方制衡住你大哥的位置,还是足够的。” “你父亲一生戎马,却未必能摆的平这政治场上的事情,这些,你也不是不明白。” “……” “仔细权衡一下,如果你愿意,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白丰茂说这些话时,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坐在人民大会堂里,眉眼间尽是权衡,话语锋利如刃的领导者。 最好的时机…… 白丰茂能想到的,殷时修也已经想到。 只是…… 现在真的不是什么好时机,对小萌,对他,对这个家来说。 白丰茂侧首看向殷时修,见他沉着眼,目光落在远方的小竹林间…… 白思弦其实隐约间能猜到殷时修心中的犹疑源于什么。 正是因为猜得到,所以才特意支开苏小萌。 这时候,就是她竟也难下定断,如此看重儿女之情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这一脚如果踏进政治场,只怕将来难以抽身吧……” “既然踏进去了,又何必要抽身,你又不是什么善类,权谋斗争,总不该轮到你害怕吧?” 白丰茂打趣道。 “如果现在踏进去,三五年内,只怕顾不上妻儿了吧?” “……” 白丰茂看向殷时修,刻尽时光年岁的眉目面庞,诧然。 “外公,你说人活一生,为的是什么?” “……” “我也喜欢名利,喜欢权位,我也没有停下过追逐名利权位的脚步。只是……我每每想到要为了名利,权位,将妻儿放置一边,就觉得……很不值得,觉得浪费掉的时光,不值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