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都带了笑意,原本沉闷的山坡又有了笑声。 当第一个痊愈的人从隔离屋走出来的时候,大家站在自己的屋门前,远远地朝山脚下起哄。 男人臊得脸都红了,跑到树后换了身衣裳,把原本的旧衣裳塞进垃圾袋系好,等明天烧垃圾的时候一起烧掉。 热心的看护们给他来了个全身消毒,连一根头发丝都没落下。 等忙完了这一切,原本欢快的气氛一滞,众人的目光落到了其中一名看护身上。 她也不扭捏,把身上捂得严严实实的装备一脱,也换了身衣服,另外一些看护帮忙消毒,然后沉默着看她和男人走进不远处的一间小屋子。 这里不是医院,谁家的病人谁家出人照顾,全家都进去了,那就轻症照顾重症,或者隔离屋的看护们一起搭把手帮忙。 这病的传染病说高不高,总之戴上宣宁给的东西,一切按要求来,哪怕天天在隔离屋照顾病人都不会被传染。所以大家除了刚开始惊慌过一阵,剩下的时候只有对亲人病情的不安,并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染病。 而这次,则是宣宁担心病人痊愈后,是不是会复发,是不是仍然具备传染性。她实在不放心,就去隔离屋门口,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江大。 江大还没说什么,看护们先站出来,说等痊愈了自己可以去试试,毕竟都是一家人,也不能就这么把人单分出去过。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大家的注意力从隔离屋转到了隔离屋旁的小房子里。 第一天,男人女人也有些害怕,紧张到半夜都还没睡着觉。 第二天,两人早早地醒了,但没有心思做任何事,女人肚子突然疼了一下,两个人疑神疑鬼半天,哭着商量好了死后家里那点财产该怎么分。 屋外的人听到哭声,知道事情不好,也陪着掉起了眼泪。 第三天,连续两天没睡好的两人在补觉,又有两个人痊愈,离开隔离屋,和自己的亲人住进了单独的小房子里。 第四天,最早住进去的两个人闲得没事干开始聊天,刚出来的两对魂不守舍。 …… 半个月后,没有新的病人出现,痊愈的没有患病,住在一起的看护没有患病,原本健康的人依然健康,也没有患病的迹象。 疫病,真的过去了! 一座沉重到几乎要把人压弯的大山终于从头顶挪开,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山坡上的人纷纷下山,久违地聚在了一起,围在隔离屋前,注视着最后一名病人痊愈,走出隔离屋。 大家一哄而上,有经验的帮忙消毒,其他人则怪叫着放了把火,看着黑色的隔离屋被火焰吞噬,一点点消失。 疫病,离开了! 正值傍晚,人们簇拥着宣宁和江大回到山上,重新忙碌起来。他们准备一起做顿大锅饭,就当是庆功宴,庆祝危险过去,他们又能自由自在地干活玩闹,不用时刻担心看不见的疫病。 终于能再一次聚在一起,大家都憋坏了,一个个天南海北地闲扯。心里高兴,嗓门也亮堂,声音此起彼伏,时不时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和晚饭的香气交缠在一起,让人分外心安。 宣宁没有参与,忙活了这么久,她也累坏了,趁着夜色渐浓大家看不清楚,伸开腿很没有形象地歪靠在树干上,懒懒散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的视线慢慢移动,从忙着切菜的大厨,到挤在灶边等吃饭的孩子,老人在角落里跪拜,感谢天神庇佑村子带走疫病。 弯弯的月牙爬上树梢,天完全黑了,宣宁看着县城的方向,用力闭了闭眼。 是她看灶台太久眼花了吗?怎么觉得县城……好像着火了? 第22章 、第 22 章 县城里的火烧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晚上,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过后,薄雾笼罩在黑色的废墟上,宣宁他们隔得远看不见具体情况,只觉得像是大地多了一道巨大的疤痕。 排骨叫了熟悉情况的人一起去看看,毕竟他们现在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要尽可能地掌握更多的情况。其他人仍旧待在山上,跟着江大参加过护卫队训练的人自觉站在外围,警惕着可能的危险。 没让他们等多久,排骨就又回来了,还带回了几个人。 山上的人最近没有劳作,伙食又好,如果说最开始几天还有人提心吊胆吃不下饭,后面这几天就是吃喝玩乐纯长肉。一个个脸色红润,还都横向发展了不少,越发衬得排骨他们带来的人形容凄惨,看上去像是经了一场大难。 这些人从洪水过后就没好好收拾过自己,从头到脚浑身是泥,臭的百米外还能闻到味道,脏的看不出人样子。许是昨晚没找到地方躲雨,头发被打湿成一绺一绺的,里面还混着泥沙。也不知道饿了多久,又被冻得够呛,脸色青白,颧骨突出,眼窝凹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