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司徒钊不是他常见的司徒钊——那是年轻了几十年的司徒钊。 他忍不住有些想揉揉自己的眼睛,却在伸出手的那一刻愣住,怔怔不语。 这双手经历了战火,所以算不上细腻光滑,指根指腹处也因常握刀剑而铺着厚厚的一层老茧,翻过手来,手背上还有刀割剑伤的痕迹……但无可置疑,这是一双年轻人的手。 某个念头倏得击中他。 难道那须臾多年都只是一场梦吗? 可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司徒钊看出他的不妥,皱了皱眉:“你怎么了?白日还好好的。”想到什么,眉头微微舒展,“是因为迟迟无法破解那象阵吗?你前几日想的那个点子我觉得就很好,虽然眼下需要的器具不能立刻筹得。” 象阵。宇文凉微不可见地捏了捏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和慌乱。半晌,方才慢慢开口,语气间带着迟疑:“这么说,我们正在熙国与通渠国的……边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lxy灌溉的营养~么么哒~(^3^)-☆ 第4章 买礼 宇文凉费了几日的工夫才将自己安定下来。抹去初始的些许惶惑,他渐渐记起了大部分的往事。 如今是泰禧七年的三月中旬,距他们出征已快一年。长平军鲜少打过耗时这样长的仗,但通渠又非下不可。远离故乡,唯一能得安慰的,是通渠国位于熙国的南方,春天来得比别处早些。 不过宇文凉既已经历过一次,那么一切只是早晚而已。 司徒钊同一众将领静静听着宇文凉的安排,紧绷的气氛慢慢放松,嘴边甚还露出一丝笑意。 宇文凉的神色很平和:“可还有什么问题?” 他的解释较之以往,不知清晰了多少,结尾处竟然还能善解人意地问上一句。司徒钊挑了挑眉,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宇文凉回望了他一眼,睫毛微低。 “既然没有,那便下去准备吧。”顿了顿,“司徒钊留下。” 两人相对安静了半晌。司徒钊向来沉得住气,今日却抵不过宇文凉的老僧入定。他皱了皱眉,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 宇文凉并非故意晾他,只确不知该如何开口。司徒钊说,他应在那草坡上睡了一个时辰。如果就当只是一场梦……可那梦里的人事又实在太过清楚。梦醒至今,他仍能感受到梦境里那浓墨重彩的颓唐。 生无可恋,求之不得,却不得不活。 司徒钊细细看着宇文凉的表情,想到什么,随意放在腿上的手掌倏地紧握,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紧绷:“你可是在上月的那场战斗里受了伤?” 宇文凉先是一愣,尔后颇有几分哭笑不得,摇摇头:“我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无关性命,司徒钊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可手掌并未张开:“那究竟是——” “若你做了一个梦。在梦里,这一生草草就过去了,你会害怕吗?” 司徒钊不意会是这样的问题。 “只是一个梦罢了。” 宇文凉轻轻一笑,不想再多说。司徒钊自觉失言,张了张口,却是无话可说。好半天才道:“所以这几日你举止有异,便是与这梦有关?” 宇文凉微微颔首,终究是好友,不愿他尴尬,轻声道:“这梦或许只有一个时辰,但于我而言,却远远不止。” 司徒钊虽然仍不能理解他语中之意,但瞧着一向意气风发的人忽然有了暮年的寂寥,心里一时竟也生出些酸涩来。 扯了扯嘴角,语气戏谑:“我起先还以为,你近日这般恍惚,是因为将要做父亲了。” 宇文凉忽地一下抬头,盯着他:“你说什么?” 司徒钊愣了愣,然后古怪地看着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