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出来给她吃,会在下雪的冬日细细拍掉她衣裳上沾到的雪花,会在夜半时起身帮她盖被,她也很难和五姐亲近。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她和五姐,在性子上就差得太多。 外面的天气已凉得如数九寒冬,傅挽眼角一瞥看见那些个在角落里躲躲藏藏的流民,深吸了口气从莫名情绪中缓过来,将手递给了五姐。 “能走吗?我们下来先回家。” 傅五犹豫了一瞬,伸出细瘦苍白的手搭在傅挽的手腕上,挺着才满五个月,看着却如同人家七八月的孕肚,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挪下来。 在地上站稳,她就想收回自个的手,“阿挽,我,不给你添麻烦了,我自己……” 她的话还没说完,脚下突然一滑,若不是傅挽眼疾手快扶住她,往后踉跄了一步撞在门框上站稳,两个人都要这般拔萝卜地砸在地上。 傅五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更白,双眼含着泪,转身过来就要查看傅挽的情况。 “阿挽,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她的声音细弱,整个人只有肚子是圆润鼓胀的,看着就如凌霄一朵颤巍巍的花,便是被人攀折下来,也该眼珠子不错地盯着。 说这话时,她伸手捂住了肚子,皱着眉头强忍不适。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总觉得自己是在给别人添麻烦,哪里不舒服了不敢说,受了委屈也不肯说,等事情严重了,就窝起来流泪。 她心里没有责怪所有人,但她的脆弱苍白却在折磨着她爱的人。 “我没事。” 傅挽撑起身子站好,手一用力,将傅五要躲开的手握得更紧,“不准松手。我照顾你不是麻烦,你都这样了,还不让我照顾才是麻烦!” 傅五被她略显严厉的话吓得一怔,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是不敢再言语了。 傅挽便扶着她走,便问跟在身后的扶棋,“上个月来信,不是还说五姐腹中的孩子安好,很可能是双胎吗?怎么这时候就出了问题?” 扶棋略一顿,就看见傅五也因为这个问题僵直了脊背。 只是她到底是傅挽调过去照顾傅五的,不可能瞒着傅挽不说。 “五娘子在家中听见了杨州的动乱,要赶来查看,在路上时遇见了一伙流民,我们折了好几个人,惊到了五娘子,胎像就不好了……” 那晚她们仓皇躲藏,冒着大雪藏身于破庙中。 若不是扶棋早年跟神医晏迩习过医术,医术不浅。以防万一,身上又带了诸多保胎救命的药丸,忍着疼痛将嘴唇内侧都快咬烂了却不说的傅五就一尸三命了。 扶棋如今想来尤是心有余悸。 难怪以前扶书抱怨,说五娘子的“不想与人添麻烦”才是最大的麻烦。 扶棋说得不紧张,傅挽却皱紧了眉头,“邹南城呢?他为什么不在家?” 听到傅挽提到自己的夫君,语气中还多有责怪,傅五立时就匆匆扭头,抓了她的手急急解释,“南城他一月前就去找四哥了,说好了会在两月后回来的。是我自己,没听他的嘱咐,一意孤行地要出门……” 直到将傅五送到临时备好的客房中换了衣裳喝过药躺下,她都还在担忧傅挽责怪邹南城,眉头紧蹙,满面忧愁。 傅挽说了几次她并无多责怪的意思都无用,只留了傅九在内,自个出来,站在冰凉的雪地里,长舒了一口气,仰起头眯着眼去看那刺眼的雪光。 余持重这一反,也不知朝廷有无准备。 但余持重拥兵二十万,搜刮的粮草兵甲铁器也应不在少数,且对江平六州地形地势了如指掌,朝廷想平复叛乱,绝非易事。 无论如何,江平六州的这天是变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