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膝上,小声道:“暖暖手啊。” 裴郅将小炉子递还给她,握着她的软哒哒的手捏了捏,“要甚么炉子,你帮我。” 宁茴依言合扣着他的手指,伸进暖融融的袖摆里给他煨着,“这样好些吗?” 他俊眉含笑,“好多了。” 他左手拎了酒壶给自己倒了酒,又低声道:“今晚有些事端,一会儿散了宴,我回不得,你随着楚笏回府去早些歇息。” 宁茴不解,“不能跟你一道回去吗?” “这事有些费时,恐得捱些时候。”裴郅道:“你一向早睡,等得怕是难受。” 宁茴想着自己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反正整天无所事事想什么时候睡就能什么时候睡,她摇摇头,眉眼弯弯,“没事儿啊,我等你一起回家去。” 裴郅微是怔愣,看着她莹澈的眸子突地一笑,本想着凑上去亲亲她,但这场合不对,他退出被她掩在袖笼里的手,手指尖儿与她手指尖儿轻勾了勾,愉悦道:“好,一道回去。” 他又道:“你一会儿到裴贵妃宫里暂歇着。” 宁茴弯了弯眸,“知道了。” 他两人低语着,又见一个笑靥如花,一个面色柔和,实在是融洽。 暗自关注着的四公主脸一垮,捏着玉杯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放在膝上的另外的手一抓,隔着一层厚衣都叫腿上一疼。 这个裴郅怕不是撞了鬼?! 第九十章 (捉虫) 外头蕊寒香冷, 冷风一过, 雪地上遍是残红。 小太监们守在回廊檐下,冷飕飕的,连脚都冻得没什么知觉了, 有些僵硬地迎着送菜的宫女们顺着蜿蜒的廊道直入里阁。 昭元帝又叫人取了一壶暖酒,问着几个儿子话, 一派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和乐融融。 裴郅没叫宁茴再喝酒, 连果酒都叫宫人放了下去,倒是他自己微蹙着眉头一杯接着一杯, 看起来着实有些烦忧的样子。 宁茴吃了一口杏仁豆腐羹, 偷瞥了一眼差点儿没笑喷出来,她发现这人演起戏来青青草原都得甘拜下风。 正在睡觉的青青草原:“……”为啥莫名其妙总是要扯上它? 昭元帝和几个儿子说了一圈儿话觉得没什么意思, 本想着举杯与裴郅喝两盅,却见他眉头深锁心不在焉。 他端坐着, 一口饮了一杯,又叫了张公公给满上, 这才问道:“裴卿今日是有心事?好似自下午开始便有些心神恍惚。” 裴郅收敛神思,放下酒杯拱了拱手,“臣、臣……” 他少有这样吞吞吐吐的模样,昭元帝道:“有什么话便直说, 你我君臣好比父子, 父子之间有什么便说什么。” 他这样的话太子都不觉如何,反倒是定王半低着头心中冷嗤,父子之间也不是有什么便能说什么的。 定王觉得这话听在耳中实在是嘲讽, 他转头看了眼裴郅,见他面上仍是阴阴冷冷的,但眉眼间却略有游移,紧接着便又听他开口道:“臣有件事实在是难以启齿。” 昭元帝掸了掸膝上的衣袍,笑道:“但说无妨。” 裴郅却道:“现下并不是好时候,臣也不想扫陛下的兴,还请陛下恩准晚宴过后再容臣上奏。” 昭元帝见他说的郑重,直觉有事,但也知道若真有事,现下这个晚宴点儿确实不好细说,他面色肃然,“既如此,一会儿便与朕好生说道说道。” 裴郅微扯了扯嘴角,眼帘下落半掩了幽幽笑影,“微臣遵旨。” 这番对话结束内里便又安静了下来,只闻丝竹之声。 太子和太子妃就坐在裴郅和宁茴旁边的长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