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石榴,而是邻居黄大婶,她满脸焦急:“谢婉,你家出事了!快回家看看。” 谢婉站在那,差点栽了下去,连气息都微弱了。石榴将她搀着,问“怎么了?” 黄大婶说:“你娘去山中摘菌子,哪知松树下背光的松菌有毒,你们一家都没气儿!” 噩梦连连,冷汗淋漓。 谢婉差点跌倒,推开人群跑到家里。 只是安静,可怕的寂静。 里面有仵作将人抬出来。 加上最小的孩童,一共二十一人,无一幸免。 谢婉几乎将门框捏碎,声音嘶哑几欲喋血:“娘——” 你永远也猜不到命运在后面给你开着什么样的玩笑。 家族被抄败落、被相恋的人抛弃、家中亲友遇意外横死...... 连石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她,可在处理谢家后事的时候谢婉像是神魂离体了一样,不说话也不喝水好像就这么和他们去了一般。 谢家后事的安置费也是石榴拿出来的,下葬的那天天下着大雨,乱坟岗人烟稀少,石榴和谢婉在那直到待到天黑。 晚上,石榴打算留下来陪谢婉,可她说什么也不愿,她说自己想静一静。等第二天再去找她的时候,邻居的大娘告诉她,谢婉已经去了码头。 顺天府有船南下,直到杭州,谢婉立在码头上,潇潇寒风吹着她单薄的衣衫,连后背上的包袱也是薄薄的一层皮。 石榴大声呼喊,在船边找到她。 谢婉脸上的表情已然剥离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反倒变得淡然,石榴知道谢婉以前一向是个爱闹腾的性子,如今看到她这样心里难过的很。 没看到她人的时候心急难耐,看到她人的时候却又不知该怎么亲近。 谢婉看到她,对她摇摇手:“石榴。” 石榴飞奔过去,看着她的包袱:“你要去哪?” 谢婉沉默。 石榴急了,拉着她的手:“你从小便在顺天府长大,未曾去过别的地方,你现在又要哪去?去做什么?” 谢婉勉强的笑,去哪?实际上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将手从石榴掌心里抽出来:“我不知道我要去哪,可我知道我不能再留在这儿了,你不懂我如今的感受......我看到家里的房子便想到我的亲人全都死尽了,我看到那红色喜绸,郎情妾意的情眷就感觉有人在拿刀戳我的心窝子!我还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干什么呢?” 石榴抱着她,她知道她难受,可她没办法不能替她分忧。 谢婉拍着她的背:“我走了后你对你的小叔叔也不要胡乱使性子了,以后没人玩的话就找那些官家小姐们去玩,大家都是女孩子就算过嘴架也算不了什么.......” 她的肩头渐渐湿沁,谢婉也觉得自己的鼻子像堵了一块,憋得心口也难受。 船鸣了一声,她一把将石榴推开:“走吧,回去吧,我以后会给你写信。” 石榴看着她跳到船上,荡起的河水染湿她的布裙,她挥手:“走吧。” 石榴点点头,声音有些哑:“我看着你走。” 谢婉捂住自己的嘴,偏开头,不让自己去看。 曾经认识的人一个又一个离她而去,石榴欲觉得孤单。 她紧紧的抱住自己,好像这样在凉风中就能有点力量。 忽然,后背一沉,一团温热压了下来,细小的容貌蹭在脸上,石榴看着被搭上来的大氅,声音一酸:“小叔叔。” 她扑过去揽着他的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