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揣测着应该是高将军的意思, 便点头称好。 北境的明江沿岸, 民生富庶,往来多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 尤其是萧归收复了明江以南之后,便更利于两岸通商,此时战争未休,却已可以见到欣欣向荣的苗头。 温无玦连日在明江边奔波, 一面调集船只,一面筹集粮草, 进展顺利,却始终面有忧色。 不知萧归战事怎么样了,也没有只言片语收到。 直到半个月后,温无玦在沿江官署中处理事务, 却见穆得狂喜地奔进来。 皇上凯旋了! 凯旋了! 温无玦手上一顿,毛笔上的墨汁滴了下去,在白纸上晕开成偌大的墨色花朵。 他轻轻舒了口气,将笔搁下,便往外面走去。 只见沿江两岸锣鼓喧天,百姓夹道相庆,大军浩浩荡荡从白石道而来,一架的囚车跟在后头,里边有个蓬头垢面却依稀可辨出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 最前边是年轻的皇帝,他身上战袍未脱,黑发翻卷,伏在马上,疾驰如风。 温无玦站在官署高高的台阶上,望向长街一头,目光猝然与萧归撞上。 心上一顿,蓦地想起那句,白马金羁侠少年。 好生羡慕。 眨眼之间,萧归已策马至阶下,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背。 两人相距几个台阶,他目光里笑意张扬,来不及卸下的战袍上鲜血未干。 周遭的人已经自觉地跪了下去,参见皇上。 温无玦站着没有动,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萧归身上,恭喜你凯旋。 萧归见他一身素衣,墨发挽起,其间别着那支通本润白色的发簪,简单而别致,越发显得容貌如玉,意态风流。 萧归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真想把他相父狠狠地箍进怀里。 可此刻外面人很多,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但见萧归旋身摆摆手,平身吧。 战事虽结,但有些事还没有结,与北燕三日后谈判之前,先要处理好内部反贼。 赵信被押上了临时官署大堂。 萧归冷声问道:粮草被劫一事,是你搞的鬼吧? 满堂上的人俱是震惊不已。 十万粮草被劫一事,竟是他搞的鬼? 高沉贤和林洇对视一眼,无法相信。 温无玦在侧缓缓道:你们一定在想,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一开始,我也想不通,陇中官道深入北境腹地,北燕不可能来去无影。所以粮草首先排除是北燕所为。可若不是北燕所为,也应当是草寇一类的人,想要借机发国难财。可后来穆守尉告诉我,出了关门,前线戒备森严,极少有草寇,且做到这么隐蔽的,不是内鬼不可能做到。 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一定有内鬼。可又有一个问题,混在军中的奸细,若是劫了粮草,皇上率领的军队陷入危机,他身为军士,也一定逃不了,怎么就敢以身涉险? 温无玦好整以暇地盯着赵信,赵将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跪在下首的人被连着折磨了十几天,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 从看到萧归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 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局,一边引得北燕前来追杀,一边将他抓出来,一箭双雕。 可他万万没想到,萧归连死人忌讳都不怕,亲身躺到棺材中,害他信以为真。 成王败寇,他如今也无话可说。 温无玦冷冷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去。因为你勾结北燕王,意图谋反。但皇上假死之后,你发觉你不需要依靠北燕王的势力,也能谋权篡位了,所以你们的合作就中止了,这才有了北燕王在白石道上追杀你之事。 赵信震惊地抬起头,没想到他竟然料得分毫不差。 瞧着温无玦大义凛然、神色淡然的模样,他蓦然悲愤德嘶吼起来:是!你猜得没错!我从军二十年,凭什么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比不过? 他愤恨地指向林洇,满眼猩红,仿佛此时终于有机会将心中的不满倾泻而出。 林洇神色冷然地看着他,我凭的是军功。 呵呵,好打的战都让你冲在前锋了,你也好意思提军功? 萧归一拍桌案,他可没耐心听这种人在这里狡辩。 从军二十年,机会多了去,至今没出头,不好好反省自身,反倒生出叛国之心,这种人拖出去喂狗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