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师雁行也发了话,“今天上午卖完就收工。” 郭苗不解,“掌柜的,不继续卖了吗?销量还是很不错呢。” 师雁行道:“较前几日已经有明显下降,花费同样的时间去做别的产品能赚更多。 而且明天就开考,万一这会儿有考生因为紧张或什么缘故身体不适,又恰好吃了咱们的糕点怎么办?有理说不清,还是谨慎些的好。” 人在很紧张的情况下本就容易生病,万一回头有人落榜甩锅咋办? 郭苗就想起之前那些无赖来店里闹事的情形,也有些后怕,立刻应了。 虽说那些人是无中生有,栽赃陷害,可还是不得不防啊。 做吃食买卖最忌讳这些。 初九一大早,县学门口就挤满了前来应试的学子。 众人都提着装有笔墨纸砚和炭火的篮子,对应保单上的名字五人一组排好,验明正身后依次入场。 但凡有一人舞弊,其余四人也要连坐。 师雁行一直对科举很好奇,大清早就去附近看了。 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好奇的不止自己,警戒线外密密麻麻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衙门的人调过来一大半,听说连地方厢军都出动了一批,甲胄齐整,就怕有人搅乱考场秩序。 因怕考生夹带私藏,入场搜查极为严格,不仅四宝要一一核查,甚至还会随机抓几块碳砸开,就怕有人做小抄。 每层衣裳都要打开来细看,挨着捏个遍,尤其是针脚细密之处,竟要现场剪开来看。 如今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又要在考场一坐一整天,按理说很该穿的厚实些,可又怕担上夹带舞弊的嫌疑,考生们穿得都不多。 有几个头回下场的经验不足,穿得厚厚的,十分显眼,入场检查时那棉袄都被扒开,雪白的棉胎露在外面随风飘荡,好不可怜。 面皮薄的羞愤欲死,虽后面也有人替他们略缝了缝,可只怕心态要崩。 师雁行看的时候,就听旁边几位大娘一边抓着南瓜籽嗑,一边非常有经验地说:“唉,看那小子身材那样单薄,穿的又少,只怕没考完试就要被抬出来了吧?” “话不好这样讲,可考完了,总归是要大病一场的……” 师雁行仔细一看,果然好些考生瑟瑟发抖。 这会儿的考科举真是拿命考,书生本就大多文弱,再这么连着几天一折腾,一命呜呼也是有的。 科举没有年龄限制,放眼望去,老的老小的小,年龄差距极大。 有十几二十岁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紧张之余,双眼放光,随时预备大展才华,浑身上下都透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劲儿。 但更多的还是久经搓磨的老鸟,他们大多形容憔悴,衣衫陈旧,眼神都有些麻木了。 看着那些年轻人时,隐隐有种过来人的怜悯: 等着吧,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听说这一届足足有四百零一人应考,但最终的秀才名额却只有二十一个,将近二十取一。 也就是说三百八十人铁定落榜。 这还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九成以上的秀才一生止步于此。 最后一名考生进场后,师雁行对胡三娘子道:“回吧。” 才走了两步,胡三娘子便低声提醒,“掌柜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