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大惊小怪。」 刚才的着急让我心有馀悸,我沉默一会儿,一股情绪堵在心里,憋闷。 「你刚才弄的是吗啡?」我问。 他点头,「但现在吗啡也几乎没什么用了。」 「那怎么不去要更强的止痛药?去找医生......」 「陆振宇。」他打断我,「痛久就习惯了,没关係。」 我胸闷气短,盯着他槁木死灰的脸,心里一阵酸。 最后我说:「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 何存律没有说话,目送我走到门口。 带上门之前我听见他说: 「不要告诉她。求你了。」 我快步离开了医院,脑袋里面全是他刚才那句话。 从小到大,在我印象中没有什么事他做不到,他想要做的事都是行云流水,胜筹帷幄。无论是大学入学考的时候拿了满分,却毅然决然出了国,或是从普通职员表现出色亮眼,升迁到投资部主管。 又或者,他成全了易渺一家人的安稳幸福,自己选择沉默地离开。 他的决定总是断然决绝,不给任何人留馀地,也不给自己留后路。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 但是从他知道自己生了病以来,我听见他哀求我的次数已经超过我能够想像负荷的范围了。 刚才那一句求你了,忽然让我觉得他的世界变得很小很小,小到好像只要我答应他这个要求,他就会开心地把整个世界的灯都点亮。 何存律已经卑微到了我不敢直视他双眼的地步。 于是我再没来探望过他。 我害怕再次见到他那样苦苦相求的样子,我铁定会忍不住砸东西。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陈医生打电话要我劝劝他去开刀,我不好拒绝,才勉强自己绷着心情去医院探视他。 这次他换了病房,在七楼,安寧病房。 进去以前,护理师告诉我,现在他每天一直看着窗外,什么话都不说。本来他还会谢谢来帮他换点滴的护理师,到后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点滴已经被换过了,总是一个人坐在床上盯着窗外,一看就是一天。 我推开病房门,他跟护理师叙述的一样,坐在床上,眼神涣散地看着玻璃窗外,目光放的很远也没有聚焦。 我走过去,每靠近他一步,就发现他的脸又憔悴了一些,身型也更削瘦。 他带着呼吸器,呼吸很稳定。 「何存律。」我唤。 他没有转过头看我,直到我碰碰他的肩膀,他才醒过来似的对上我的视线。 「还好吗?」我问。 何存律看着我,眼神充满了疑问。 「你是谁?」 我笑了笑,这人又再跟我开玩笑,我说:「你以为我会像上次一样笑到哭?你想得美。」 他平静的目光打量了我一下,「你是医生?」 「不是。」我说,「你玩够了没?」 何存律盯着我,说:「你说话我听不见,用写的。」 我愣了愣,「你别开玩笑。」 他看上去依然没反应,好像真的没听见一样。 何存律拿了旁边一本空白本子和一隻笔给我,要我把话写下来。 他催促我,我看着他不是在跟我玩的样子,手开始有点颤抖。 我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