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挨在他旁边,坐了好久,手里的水还没喝完,看着电视的财经新闻,思绪已经走远。 「何存律。」 他蹙着眉在听那些不专业的半吊子名嘴在解释上半年的财报,讲得口沫横飞,没一句是对的。 「嗯?」他随意的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很恨我爸?」 「......」他中断了大脑运作,侧头看过去,易渺的脸就在他肩膀边仰头望着他,眼里好像在说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还是不肯放弃一点希望。 恨,怎么不恨。可是易渺,徐顾只告诉你我的头部受了重创,他并没有提到我的父母在那场意外中丧生,也肯定不知道我的脑部还留着一个五公分的血瘤,随时都可能成为我身体里的不定时炸弹。 「易渺,我不是圣人。」虽然最后,他只是这样说。 她垂下眼皮,好像正在为她父亲懺悔,存律又说:「你没必要对我感到愧疚,不值得。」 因为该愧疚的是他。 易渺心里的确很过意不去,手里的杯子抓的紧紧的,手指环着杯身都泛白没了血色。 「......时间不早了,该睡了。你睡我的房间,我今天去睡客房。」他站起身,拿走易渺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卧室里面有浴室,你可以去洗澡。」 易渺点点头,把行李推进卧室再关上门。 他的房间有茶香,她才发现他的床边柜上放了一台飘着轻烟的香氛器,随着裊裊淡雾散发着一股助眠的绿茶香。 原来他常常睡不好。 她看看他的衣柜,整齐掛着一件件他的衬衫和外套,顺序全都是按照顏色排的,视觉上看起来很舒服。 房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双人床,一个正方形的白色床边柜,一大面与墙面合而为一的大衣柜,还有一间浴室,就这么简单。 没有温度的简单。 易渺想起她的房间地板上说不定还有原地脱下的裤子,两隻脚的两个洞毫无走样的立在那里,床上一堆穿了一次的衣服,觉得拿去洗又太浪费,一直堆积堆积,直到变成一座山丘她才愿意整堆拿去洗。 保养品和发票随意的混杂在一起,床头的柜子摆满了这些东西,几个包包丢在床脚下,里面还有一些没拿出来的东西,可能是备份钥匙,也有可能是卫生棉。 反观他的房间,即使整齐乾净,却少了一点人味。易渺下定决心,要是以后住在一起。一定要把房间搞得乱一点,好让他不要这么死板僵硬。 不对不对,她在想什么。 拿了行李箱里的睡衣进去洗了个澡,在浴室里面待了有点久,有点闹肚子,顺便解决了一下,解放完毕,一打开浴室门就看见存律正站在房间里面,身上也换了一件灰色薄长袖的居家服。 她手脚很慌乱,迅速把浴室门在身后关上,笑了一下:「找衣服?」 他看见她未乾的头发垂在衣服上滴水,突然口乾舌燥了起来,马上转移视线,「嗯。」 易渺小心脏快要承受不住惊吓,跳得飞快。空气间不知道为什么瀰漫了一股曖昧的气息。 他走过来,和易渺面对面,眼神沉着,声音像在她的耳边,「借我过一下。」 易渺挡着厕所门,一脸警戒,「你要进去干嘛?」 存律被她的表情逗得驀然一笑,「拿牙刷。」 「我帮你拿!」她说。 易渺动作飞快开门、关门、开门、关门,出来时拿了一把牙刷和一支牙膏。 他无言的情绪实在太明显,易渺怕尷尬,所以把东西往他手里一塞,然后推他出去,「何房东晚安!」 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