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明白过来:“小子,你果然是来寻仇的。我本来好心说等你们好生过个年,再来送你们下黄泉,哪知你们这群残兵败将却突然有这么大的血性主动出击,原是为你爹报仇来着。” “一路长驱直入北境,假装节节败退,却非每次交手都要让我军损失不轻,无论谁是主将都咽不下这口气,更何况我和你爹交手多次,你必然知道我的性子,受不得这般羞辱,定会追击南下。等退至清远门下,置之死地而后生,设最后一局伏击。这可和五年前的路数一模一样,不过你比你爹强些,你爹当年的左右翼可都被半路伏击死伤惨重无法驰援。” 珲台吉冷笑了声:“若非如此,赫赫有名的孟太师也不至于倒在自个儿家门外,一生名誉功绩毁于一旦。” “说起来,也还是我大意轻敌,总觉得一个残废带上一帮残兵败将,怎么也翻不出花来,这才当真追到了清远门外。”他说完这话,立刻下令回撤。 但他再提西平侯,孟璟哪里肯让他走,目中杀气顿显,长剑翻卷,剑气汇聚,径直将他扫落下马,自个儿也紧跟着飞身下马,单脚点地借力,珲台吉尚未及起身,剑气已至身前,他只好拖着已被重伤的身子狼狈往后一缩,这一剑便从心房位置刺入了左腹。 鲜血喷涌,血珠子溅上孟璟侧脸,这张因久卧病榻而比常人略白的脸上登时绽开一片血色,触目惊心。 这一剑刺得深,径直贯穿了珲台吉整个身子,将他钉在了地上。他笑起来,一笑便带动伤势,顿时呕出一口血来,连牙齿都被全数染红,张口说话时着实有几分可怖的意味:“小子,你果然比你爹强。” 孟璟探手取剑,长剑翻卷,近乎要将他五脏六腑全数搅个粉碎,他却仍旧笑着:“你万全当年便没剩多少人,还全是残兵败将,我便是今日将前线精锐尽数折在此地,来日大军全数杀至,你仍无还手之力。” “是么?”孟璟仍未将剑取出,这柄剑身仍旧贯在他体内,露在外边的半截上,此前被他暗箭击出的那块豁口正闪着寒光。 孟璟垂眸看他一眼,问:“降么?” “想得倒挺美!” 长剑再度翻卷,他声音登时弱下去,转变为一阵哀嚎,等忍住这场剧烈的阵痛过后,他看了一眼因主将遇袭而愈发不成章法的己方将士,再度咳出一口血,冷笑道:“小子,你想不想知道,你爹到底怎么出的事?” 孟璟执剑的手一顿。 他边咳血,边着笑说:“放剩余的人走。成王败寇,我自个儿轻敌,输了便是输了,没什么话好说,这颗脑袋留给你,足够你交差了。” 孟璟没出声,只是冷眼看着他。 他便再笑了一声:“我当年率大军南下时,曾遇见了一位奉命出塞打探敌情的将领。” 孟璟未执剑的左手微微蜷握成拳。 打探敌情本是前线探子的事,用不着将领亲自出马,但后军都督府辖区长年战况胶着,为确保敌情信息可靠,确有轮流派将领亲自出塞探敌情的传统,但此等事情需要掩人耳目,通常情况下都会伪装,若非打了照面或者本就认识,珲台吉应当不可能轻易识出其身份。 “你们后军都督府的人,当年在清远门下可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曾缙周懋青之流,但当年也被拦截在半路没能赶到,虽然没死,却什么也不知情。” 珲台吉死死盯着他,眼神如鹰隼凌厉,冷笑出声:“当年的事,除了我,可再没人知道了。” 他一字一顿地问:“放人么?” 第75章 孟璟并不出声, 只是隔着远远看了一眼清远楼十字脊歇山顶上堆积的银雪, 再看了眼长城塞外的苍山。 珲台吉腹部的三道伤口加在一起几乎致命, 连番说话已经让他损失了太多体力, 见孟璟仍不回话, 他淡淡笑了声:“罢了。你方才便没想过要留我一命逼我投降, 这剑是直接奔着心房位置来的。” 他运了口气,忍住全身都要寸寸碎裂的痛感, 猛地探手去夺孟璟手中的剑, 剑身太长, 这个姿势并不能握到剑柄, 他便赤手握住了剑身,孟璟猛地回过神来,长剑拔.出,鲜血再度喷涌, 锋利的剑刃将珲台吉掌心削掉一整块皮肉,孟璟随即一脚将人踢飞, 身后的万全卫见状立即将人擒下。 主将被擒, 副将仍不肯降,但失了主心骨, 军心顿时涣散, 一场从入夜时分战至天明的鏖战逐渐演变成了一场压倒性的屠杀。 除万全和宣府卫为常驻军队训练有素外, 其余卫所伤亡不算轻,也禁不住这般困战,外头天寒地冻, 孟璟冲怀安卫指挥使做了个手势,示意开城门放将士进城休整。战事未平,城门外就是即便显了颓势实力也依旧不可小觑的敌军,这道命令太过危险,卫指挥使犹豫了下,仍是下令将已经后撤三里的百姓再度清场后退五里后,在天明时分打开了城门。 各卫所鱼贯而入,自然也有敌军意图趁乱突围,孟璟一人立在城门口,将寒剑生生杀成了血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