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常在非人的东西上赋予很多特殊的感情和意义,今年叁月,她每天深夜都会偷偷跑下楼去,对着一棵开不出几朵花的梅子树发呆,摸它零星的花瓣。” 医生听完也未做评价,只是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所以才说,建议用药治疗。” “我知道了。”曾子夏回他。 不愿多管的医生还是开口,“你也别太担心,她这种情况在我见过的病人里,不算严重。” 他笑得似有若无,岔开话题让医生又讲该如何用药。 不算严重,那怎么才算严重呢? 怎么才算是,能被重视起来,能被好好对待的,严重呢? 他不怪医生,世上的病人太多,人性太复杂。他们麻木一些,活得长久才能开更多的药。却也能给予像他的袋袋这般脆弱的人,更多的伤痛。 只是他还没能猜出来,吃药这件事在她心中,究竟代表了什么样可怕的意义。 “曾子夏。” “嗯?” 玻璃外头落上了细碎的雨,他以为她想要改主意直接回家了,却听见她接下来的话。 “医生都说吃了药就会变好,但是我很害怕,我会变得,只能吃药。” “.…..” “我害怕我会越吃越多,我害怕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需要不停地吃药。” “.…..” “我害怕吃了药之后,世界对我也不会存在丝毫的变化。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既在期待,又不敢期待。真的可以拥有的,也不敢攥在手里。” 她还记得第一次尝试药的光景,独自一人,在自己漆黑的卧室中蜷缩着,混着眼泪吞咽下去。明明和家人住在一起,她却仿佛还是和所有人相隔了千万里。 她很早很早之前就想明白了,任谁都救不了她。 医生无法救她,家人早无期望,她在狭小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吞完药蜷缩成一团,慢慢入睡。 去看医生的事,她没有告诉周围的任何人。 她不想再对父母的反应有所期待,他们的不知所措,他们的逃避,他们的惶恐不安,到了故事最后的最后,都只会再一次变成再度刺向她的一把利刃——在她以为,真的可以赤裸裸地展现自己究竟有多脆弱的时候。 怪吗?她不怪他们。 她早就想明白了,这世界上最伤人的绝不是坏人的恶毒,而是亲人的无知和愚蠢。 他们只是太蠢。 所以令她疲累痛苦,对亲缘再无欲无求。 “袋袋。” 曾子夏撑起一把伞,为她打开车门,揽过她的肩膀,带她步行在濛濛细雨中的海棠园。 今天是工作日,植物园里的游客很少,少到一条蜿蜒小路上,只剩他们两个人。 “袋袋,没有人会逼迫你。”虽然雨里稍微有些凉,但是曾子夏的怀里一直都很温暖。 “听我说,无论什么样的选择,选择权都在你。” 他从外衣口袋中掏出那盒一路上都忍不住用手指去摩挲的药,交到她的手中。 “袋袋,我只求你能允许自己更加自由一些。”他微笑,“也对我有信心一些。” “我会把你照顾得很好,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什么样的袋袋,我都会把你照顾得很好。” 他的发丝上不知为何也沾了几丝细微的水珠,眉眼太过温柔,令她心虚,只敢去看他握着伞柄的手指。 他们被隔绝在雨中一把雨伞下的空间里,空气潮湿,曾子夏握过她微凉的手指,语气却带了丝恳求。 “袋袋,不要害怕我,变得更加相信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