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见她不动声,更是想冷嘲借讽两句。可不管她怎么说,窦姀便像个木头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凳上。瓶翠那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没了趣儿也不得劲,不过一会儿就走了。 窦姀一直待在弟弟身边,守到傍晚时才隐约听到弟弟的一点动静。 他念叨着渴,窦姀急忙去倒水。黄昏的日光本就渐散,四边窗子又用绸布遮去,屋子里更是暗的见不到一点光。 她摸黑地走来,坐在床沿,喂他喝水。昏黑里听到咕噜的水流过咽喉,紧接着,持盏的手忽然被他握住了。他轻轻地问:“是你么?阿姐...” 这么黑的屋里,伸手不见五指,窦姀一讶:“怎么认出我的?” 那人刚想说话却咳了两声,勉强笑之:“迷迷糊糊中我梦着阿姐了,梦着你在守着我......” 纱幔黯淡,窦姀瞧着他并不太能看见的脸,打趣儿道:“你这醒的可真凑时,再晚些就见不到我了。天快黑了,我也要回去啦。” 说着帮他掖好被褥,窦姀已经站起身。 窦平宴一顿,忽然道:“那阿姐明日还会再来么?” “会。只要我在,我就会来。”窦姀无比确切地跟他说完,最后再看了眼弟弟,悄步从房中离开了。 ...... 窦姀心头有件事想问春莺,格外急着回去。 院子里只有两个人,苗婆子在带芝兰捡槐花干。窦姀快步过去,问她们有没有看到春莺。 苗巧凤想起来,率先放下手里的簸箕说道:“我前一会儿瞧见她揣了好多首饰出去,什么簪子钗子镯子都有,急着求小荣哥带她出府,好像说什么妹妹要被爹娘卖到妓院去儿。我瞧她那模样,急得要哭了!应该是拿钱赶回去救人...” 窦姀听了一愣,这事春莺倒是从没告诉她。她又问:“那小荣哥带她出去了吗?” “出了!”苗婆子笑道:“那么多钱,我瞧这回怎么着也能把人赎回了!姑娘真是太好心,竟给了她那么多。” 那不是她给的。窦姀在心里轻轻地摇头。 等到第二日清早,窦姀还没看见春莺的影子,便打发芝兰去小荣哥那儿问了问。 这小荣哥是昌叔手底下一得力干将。虽是个小厮,却是头脑机灵。 窦姀偶尔听春莺讲起过,他因着常年跟昌叔外出采买的缘故,自个儿也偷偷做点府内府外的营生。譬如有哪个小丫鬟想买胭脂水粉,或是想卖点什么东西到当铺,都得托他的手。自然,他也须从中敛点钱财。 没过一会儿芝兰回来了。 她说小荣哥告诉自己,春莺已经把妹妹赎回家了,现儿就是得再安排安排,起码后日才能回来。要是姑娘急着要人,他就再去催催,亲自把人提回。 窦姀摇了摇头,“罢了,不必去叫。咱这院里也没什么事,不急的。” “姑娘,还有一消息。” 芝兰接着说道,“奴回来路上还碰见大娘子跟前一红人姐姐。她打发奴跟姑娘说,要姑娘拾掇拾掇,午后便到正门去候马车,一家人要出门。好像是昨儿魏家来人送定帖,他们对这门亲事很满意,今儿午后在东园设宴,要两家人到齐见一面......” 昨儿的事却现在才通知她,窦姀很清楚,其实大娘子也很纠结要不要带自己去。 毕竟这回设宴一见后,亲事也该落定,而后便是下定礼、聘礼、择吉、迎亲,所以这趟要带全一家人去。 而她如今却是以表姑娘的身份寄养在窦家,属实会让云如珍纠结,该不该算在这“一家”中。 而云氏最后竟决定带上自己,也让窦姀实属意外。 ...... 窦姀本以为是弟弟说服大娘子,大娘子才会把自己带来。直到她上了马车,才知道原来窦平宴并没有来,还在家中养病,也根本不知晓此事。 这回与窦姀同乘一辆马车的是窦云湘,此事是云湘告诉她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