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寝衣松松垮垮,头发半干,一张脸被冷水浸得惨白。 殷芜不知怎地就有些想笑,她转过头想要掩饰笑意,可反而愈发的憋不住,一对纤细的肩膀颤颤抖动。 百里息过来,扳过殷芜的身子,冷笑道:“阿蝉想笑便笑吧,等生完,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 殷芜抬眼看他,只见他一双凤目里都是火,她自然有些怕了,可还是觉得好笑,索性掩唇大笑起来。 即便她不笑,百里息以后也绝不会放过她的。 她肩上披着件薄薄纱衫,纱衫下的肌肤白得发光,百里息移开眼,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咬着牙道:“使劲儿笑吧,有阿蝉哭的时候。” 九月,天气终于凉快下来,殷芜的身子也愈发沉重蔻^蔻裙衣无尔尔七五二八一,每日^更新最新^完结文,肚子时常发紧,百里息早早将事情都处理好,又让霍霆、天玑几个暂时理事,整日呆在家中陪着殷芜。 郁岼也将绣坊的事都交给谢晖去处置,每日也待在府中。 擅妇人科的郎中、接生的产婆都早早预备下了,就住在外院,随时等殷芜生产。 一切齐备,偏偏殷芜这里一直没动静。 百里息担忧不已,夜里也睡不安稳,生怕出了一点差错,殷芜却心大,还时常宽慰百里息别这样紧张。 九月的最后一日,殷芜终于见了红,百里息陪在房中一步不离,殷芜疼的时候便掐他的胳膊,他只温声哄着殷芜,好在胎位好,半日孩子便生了下来。 是个粉白粉白的肉团子,眼睛鼻子皱在一起,哭声洪亮,软得不像话。 百里息从产婆手中接过婴儿,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一个美得不真实的幻梦。 他将粉团子抱给殷芜看,声音沙哑:“阿蝉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殷芜伸手碰了碰她的小脸儿,只觉摸到了一团温温软软的豆腐,她笑了笑,道:“百里息,我们有孩子了。” 初生的婴儿小嘴儿撅起来,嘬了嘬,简直要将人的心都融化了。 春玉抱着孩子给门外的郁岼看,道:“恭喜郁老爷做外祖了,夫人生了位小姐。” 知道母女平安,郁岼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怕自己抱不稳,坐在椅子上,才从春玉手中接过襁褓。 襁褓中的婴儿已经睡熟了,粉嫩可爱,也不知是想起了殷臻,还是想起了别的伤心事,郁岼看着看着便落下泪来。 孩子抱给了乳母,百里息出门交代厉晴几句话,回来时见殷芜已睡熟,满头青丝铺陈在枕上,一张小脸满是倦色,这是他的妻子,他女儿的母亲,他的珍宝。 生子那样的痛,她竟都忍下,不哭不叫,坚强得过分,他那时真的心疼坏了。 百里息上榻将殷芜抱到怀中,听她咕哝了一声,觉得心中终于熨帖。 傍晚殷芜睡醒,睁眼就看见百里息的脸,他脸上微有倦色,眼中却有绵绵情谊,殷芜抱住他的劲腰,柔声安抚道:“你看,我好好的,以后不用担心了。” 百里息伸手按住她的后脊,将她死死缚住,沉沉“嗯”了一声。 乳母抱了岁岁过来,小小的一个人儿还在睡,粉粉的小嘴嘟起来,可爱得很,殷芜坐在床上抱了抱,便被百里息接过去。 “你身体尚未恢复,少抱一会儿。” 乳母笑道:“正是,可别落下病根,到时候可有苦头吃呢。” 殷芜自然听劝,她让百里息坐在她旁边,逗弄了一会儿女儿,才让乳母将孩子抱走。 晚膳时,百里息也不让她下床,将那小炕几端到床上来,陪着她吃了晚膳。 百里息日夜不离,盯着殷芜休养,直到第三日,才准她在屋内走走。 满了三十日,出了月子,殷芜以为终于可以出门放放风,百里息却说京城入冬,怕她着凉,又按着殷芜十多日,见殷芜实在是憋得够呛,才终于准她出房门了。 只是出门之前又要穿狐裘,又要戴兜帽、捧暖炉,恨不能将她裹成一个粽子才好,但即便如此,也只准她出去一会儿,他很是有道理:“你在房内呆的时间太久,即便要出去,也需循序渐进,今日去看看你父亲便回来。”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