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息微微抬手,便勾到那花枝,将一串紫藤花摘下来递给殷芜。 “你低头。”殷芜杏眸闪过一抹促狭。 百里息依言低头,殷芜便将那串儿紫花插在百里息的玉冠上。 花穗儿垂落下来,正好耷拉在他眉边。 殷芜本是使坏儿,以为百里息头上插了这花肯定好笑,谁知他凤目幽幽,那淡紫色的花更添了他几分邪气。 诶,一点也不好笑,有点可怕。 殷芜伸手想将那花抽|出来,谁知百里息却捉住她的手腕,人也压过来,将她困在垂落的紫藤花间肆意亲吻。 暮色四合,院内犹如罩了一层轻纱,有婢女路过,远远就见垂花门这边两道人影交缠,忙捂着嘴疾步退走。 半晌百里息松了她,那娇儿已气喘吁吁,粉面似醉了酒,杏眸含水带嗔,人也软得站不住。 百里息鼻间都是她身上的白梨香气,免不得又被勾起了馋意,还想再来一次,殷芜却使劲儿掐了一把他的腰,气呼呼道:“饿了,想吃饭。” 百里息只得歇了心思,将殷芜拉进怀中使劲儿抱住,下巴搁在她肩上,“阿蝉,我们只要这一个孩子,好不好?” 他一个也不想要,他只要殷芜,只要她平平安安,只要她如日如月,常伴他侧。 殷芜并不算太迟钝,百里息虽极力掩饰,殷芜还是能发现他的不安,她知道他的担心,便拍了拍他的脊背,安抚道:“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怕。” 百里息收紧了手臂,将她紧紧按在他的胸膛上。 他余光看到那浅紫色的紫藤花,垂了眸,轻声道:“小名就叫岁岁吧。” 岁岁长安,岁岁平安,岁岁相见,岁岁相伴。 * 杨云峥从官署拿了调令,出门后面上的笑容便淡了几分。 年前,他们这些神官终于被放了出来,年轻些的重新分配了差事,但想如以前那般当一州之主是不可能了,毕竟各州的神庙都已荒废了,也没有神官了。 年纪大些的,便给了养老银子,送回家乡。 那年镜明山祈福,杨云峥野心满满,他投靠了百里睿,准备等百里睿掌权后,在京中谋个实职,甚至还敢幻想自己能当上神教大祭司。 谁知一朝风云突变,鹿村地动之后,那位娇娇圣女竟当众说出不嫁孙泓贞,心慕大祭司。 杨云峥当时高兴坏了,以为听了什么了不得的隐秘,抓住了百里息的私隐,无论如何都能给百里睿交差了。 谁知乐极生悲,他们一群神官都被关进了戒塔,这一关就是两年多…… 放出来那天,杨云峥才知道百里睿早死了,百里家也没了,他起先是害怕,害怕百里息查出他曾听命百里睿,简直想要连夜逃跑,可冷静下来后,他觉得百里息是不想深查,否则以他的能耐,只怕早查出自己的底细,若想处置自己,何必等上两年? 这样一想,杨云峥便冷静下来。 他如今已经没了野心,只求个安身立命,于是谋了个在京的小官儿。 “杨老弟,你这样的大才,去管官府文书岂不是屈就了?”石庭曾经也是一州神官,看不上官署给的那个小官职,正到处活动,他同杨云峥关系不错,想着有好事也拉他一把。 石庭拉着杨云峥来到路边,低声道:“我听说大祭司在城中有一处府宅,还娶了妻,这位妻子身份不显,只是生得颇为不错,大祭司宠爱得很,日日都要回府去。” “大祭司的妻子?”杨云峥微怔。 他第一次见殷芜,是在镜明山的林间小径,绝色少女一身皎白的纱裙,似仙女精魅,百里息将她带走,一前一后,似一对仙人眷侣。 他虽不想承认,却知道他们极是相配。 那日殷芜当众说出恋慕大祭司之言,炽盛如昭昭之日,若非立场不同,杨云峥甚至有些佩服怜惜这位傀儡圣女了。 只是如今芳魂已逝,男人却依旧居高位、掌大权,还有了新欢。 杨云峥忽然有些心冷,竟还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可不就是大祭司的妻子,听说是在冠州成的亲,将人带回京城后,便娇养在那宅院里,她如今可是大祭司的心尖子,那宅院也密不透风的,更不准人随便出入,就是如今最得势霍统领,也不准去那宅子找他。”石庭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听到一般,“不过那女子如今有了身孕,我又听说百里家的男子都极重欲,若是趁此机会送个美人儿给大祭司,有枕头风的助力,你我换个差事还不简单?” 石庭想得简单,杨云峥却不敢这般想,“你我如今这样的身份,怎么能见得到大祭司?人都见不到,何谈送美人?” 石庭“诶”了一声,笑了笑,道:“我收买了给那女子裁衣的绣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