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欢愉到了极点, 仿佛要把对方揉碎在骨血中一般。 一认清这个事实,温宁绞着帕子, 又不禁有些慌乱。 特别是昨晚。 他的话还犹在耳畔。 那样认真,那样诚恳,那般温柔缱绻。 温宁可以假装酒醉记不得了,但心里难道就没有丝毫波动? 她毕竟不是顽石。 只是一想起那般绝望的结局, 她的心上始终有一个结。 更何况, 还有那个曾经鲜活的期待。 一尸两命。 温宁闭上了眼。 不止是怨愤, 还有自责。 察觉到她的指甲深深陷在手心,谢景辞一点一点将其掰开。 “不必忧思过虑,顺其自然。” 谢景辞没有逼她,也没有催她答复。 她现在这样不那么抗拒,已经是莫大的推进。 一辈子很长,他们慢慢来。 谢景辞下午一直在外面。 商铺的事情很多,他总要露面,给监视的人吃下一颗定心丸。 自大夫走了以后,温宁便不怎么说话。 采青见她总是出神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姑娘不妨打些络子,上次那个柳叶络掉进了水里,不能再戴了,可郎君仍是捡了回来,着我清洗一番。” 她说着,将那个晾晒好的络子拿了出来。 过了水,那络子已经隐隐有些褪色了,形状也有些松散。 不过是随手编的,他何苦这般在意…… 温宁敛了眉,低声说道:“给我吧。” 那络子本已松散,轻轻一扯,终于还是完全散开。 墨绿的丝缕摊在她手心,像她脑海中的思绪一般杂乱。 半晌,她还是拣了几根新的,重新打了一个。 采青给她打下手,时不时剪个线头,眼看着她纤长的手指灵巧地翻飞,一个缃色的络子慢慢成了形。 “娘子,这打的是何物?” 采青歪着头打量了一番,隐约像是个动物形状。 她突然开口,打破了一室的寂静,温宁灵动的手指顿了一瞬,将那半成型的络子拿了起来。 “原来是个虎形。”采青笑着道,“倒是少见。” 迎着光,她目光凝视了片刻,仿佛直到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做的是个什么东西。 日头渐渐西移,室内渐渐暗下来,最后缀上一颗黑珍珠,她稍稍揉了揉眼,再睁开,眼前多了一片玄色的衣裾。 “做的什么?”谢景辞刚回来。 温宁十指虚虚拢着,将手中的东西遮掩一点。 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圈,采青笑着开口:“郎君回来了,这是小娘子替您打的络子。” “是个虎形?”谢景辞抬起她的手,目光一顿。 他的属相正是寅虎。 忽然便心底一软,她到底还是有几分记挂的。 温宁倒也没反驳,将那络子系上他腰间,细细平整了一番。 平心而论,谢景辞生的清贵端方,气势冷冽,这缃色的络子坠在玄色的锦衣上,稍稍有些突兀。 不过千金难合心意。 采青奉承了一句:“看起来挺有童趣的,特别是那黑珍珠做的眼,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挺有童趣”。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谢景辞将那络子托起来,原本只是个身条优雅的虎形络子,缀上黑珍珠,显得可爱了许多。 “好像不太相配。” 温宁也愣了一瞬,素手搭上他腰间,作势要解下来。 “不必解,这样很好。” 他一手按住那纤纤的素手,另一只手扣在她腰上,稍稍使劲,便将人揽进了怀里。 他身上的气息冷冽而纯净,比之上辈子后来的成熟冷硬多了些暖意,温宁没有推开。 那会儿正是他本命之年,她恰好怀了身孕。 冥冥之中觉得颇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