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镜府君收回目光,视线落在潘垚身上,只见小姑娘还一团稚气,眼眸却清亮。 “不知不觉的时候,我们就被它改变。” “可能会变得更好,也可能会变得很坏,变好不容易,就像雕一个好的作品,我们要细细琢磨,得花大力气,遇到事了要想一想,这样到底对不对……” “变坏就简单多了,随便一划就变了个模样。” “有度真君和咱们一样是修行的人,他的时间长,这把刀就显得格外的锋利。” 潘垚抬眸,冲玉镜府君弯眸一笑。 “不过府君,咱们也不用怕,时间是刀,可是,握着刀的是我们自己呀。” 冬风吹来,卷来远处的枯叶,也拂动火盆中的火星子,两人对面而坐,火星子在两人之间肆掠的飞舞,玉镜府君瞧到这世界上最亮的一双眼。 好一会儿,这儿没有了说话的声音,只有火盆子里传出木头燃烧的声音,哔啵哔啵。 潘垚:“府君,怎么了?” 随着一声脆响,木头里有一块大块火星子迸出,朝潘垚的面门处溅去,一只修长又骨指分明的手探出,将那粒火星子挡住,握在了掌心。 潘垚惊了惊,“痛不痛?” 她紧着就探头去看,不忘笑玉镜府君,道,“府君真笨,我现在是元神,就算让火星子蹦了也不要紧,又不会痛。” 潘垚不放心,直接将玉镜府君的手翻开,上下翻看,瞧着没有被伤着,这才放下心来。 玉镜府君笑言,“我不也是元神?” 潘垚瞪圆了眼睛,这才恍然,“对哦,我呀,这叫关心则乱。” 他也是。 玉镜府君笑而不语。 …… 月亮缓缓的从东往西爬,在人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它便从山峦的边缘爬上了树梢头,微微西斜。 屋顶处的戎火草微微摇摆,似在汲取月光中稀薄的精华。 潘垚注意到玉镜府君的视线落在岷涯山脉,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瞪大。 “府君,你是知道有度真君在什么地方了吗?” 侧面看去,能见到玉镜府君棱角分明的下颌骨。 他生得好,面容清冷,长发如墨一般半垂在白衣上,睫毛长而微卷,映衬得下头的眼眸深邃。 如积石有玉,列松如翠。 明明是清冷的谪仙模样,潘垚却知道,他的心肠最软,性子最是好,最是温和不过。 有问必有答,定不会瞒人。 果然,玉镜府君迟疑了下,还是点了头。 “本想过两日寻个合适的日子上山探查一翻,有了确切的结果,再和你相说。盘盘聪慧,倒是自己先瞧出来了。” “我和你一起去呀。”潘垚好奇,“择日不如撞日,在哪儿?” 玉镜府君:“盘盘,你记得拿回藏魂坛时,那缝尸匠后人曾经说过,师兄投胎的人家姓什么吗?” 潘垚自然记得,当下便点了点头,道。 “记得,仇婆婆说了,她把【鹤情】秘药下在了有度真君身上,另一个母丸丢在街头的一个丐婆身体里,从此两人情定,还绵延了子嗣,那时候,他姓徐。” 玉镜府君点了点头,细听,声音里有细微的叹息。 “不错,他姓徐。” 潘垚看了过去,只见玉镜府君双目微垂,面前有无数的气机涌来,纷沓如丝,晶莹剔透,却又错综复杂。 丝线相互纠缠,细密繁复,犹如织一匹繁复的山河案。 要在如此细密的幕布中,寻一丝的线索,何其困难。 潘垚也使了望气术,目光似阖未阖。 睁眼易生杂念,阖眼容易昏沉而眠,只见她落目在蜂涌而来的气机中,实际却是沉着于心,下一刻,纷沓而来的气机犹如入了江水,无数的丝线游走。 “在这儿。”玉镜府君拉住潘垚的手,“走吧。” 瞬间,此处起了大风,风卷过火星子,也卷过亭如华盖的大榕树,只须臾的时间,小庙这一处只留一盆去了火势,只有青烟袅袅的火盆子。 潘垚再睁开眼,朝四周看去。 只见周围一片的黑,月光冷冷落下,将树的影子拉长,冬风从山涧间呼啸而来,带着幽鸣的声音,刮过树梢,松针簌簌而响。 树影张牙舞爪,应和着风声,犹如魑魅魍魉占据山头,摇旗呐喊。 不远处,一个白色的墓碑反射着月光,阴气森森。 a市气候温和,冬日不如北方寒冷,山头多是青翠之树,山里土壤肥沃,雨水充足,只几月时间便能长出丛丛杂草。 瞧不出这一处坟头的杂草多久未除了,只见遍地荒草,须芒草茂盛,将坟头掩藏了大半,隐隐能见白色石头墓碑上有红笔描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