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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一四 国是定


这么强项,他是骨头真硬,还是自知已败,破罐子破摔?”也不敢在这里得罪他,反正话已带到,就退了下去,再去请皇帝。不想走到半路就遇上了龙驾——原来冯保收到风声,已经提前一步把皇帝请来了。

    高拱听说皇帝也被“劫持”了,心中发苦,痛声道:“百年基业,就此沦丧了!”

    李春芳上前道:“高阁老,你当真还要为朱家守节么?”

    这十余年下来,天下政权收归内阁,许多官员士子的观念都已大大改变,只知相尊,不知君恩了。他们反对李彦直,争的更多是要以文压武,维护儒士的政治特权,并非要为朱家尽忠——比如李春芳,他和李彦直乃是同年,这份关系当真是铁得不能再铁,只要他肯靠过去,也无需多大的贡献,但求无过,将来便总能混个宰相、副宰相当当,因此心里虽不赞成李彦直用武力,对自己的前程性命倒也不太担心,对朱家则颇无留恋之意。

    “朱家,朱家……”高拱呢喃着,眉宇间的表情,似乎觉得李春芳也不能理解自己的痛苦,心想:“他是状元之才,尤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

    本来他认为有一个人是可以理解自己的,但那个人现在却已经背叛了!

    “春芳……”高拱道:“本来,我也不是一定要为朱家守节,但如今,却逼得我不得不做这个忠臣了!李哲啊李哲,你错了,你错得厉害啊!你这一动兵,纵然给你一时得了天下,千古之后也难逃王莽之名啊!”

    他昂起了头,翘起了胡子,掳起了官袍,怒冲冲向奉天门跑来。

    明朝的奉天门,即清代的太和门,是紫禁城内最大的宫门,门外有内金水河护城,河上横架五座石桥,即内金水桥。

    奉天门是大明皇帝“御门听政”之处,皇帝接收臣下的朝拜奏疏,以及办法诏令都在这里。

    这时在张居正的主持下,奉天门朝鼓早已响起,文武百官被“邀请”了个齐整,在奉天门丹墀东西相向而立,奉天门上设两宝座,都是龙椅,只是却用珠帘围了起来,嘉靖和隆庆老少两个皇帝坐在里面,给百官的感觉就像他们是两尊土偶一般,只当拿来拜,不用理会。皇帝之下是几张椅子——那是留给阁老坐的,阁老座位对面,则是徐阶等致仕国老的座位了。

    李彦直在数十武将、数十文官的拥护下,骑马过了金水桥,且从最中间的“御路桥”走过来——这是只有天子才走得的路!众官员一望见心里便都亮堂了。

    杨博忽然冷笑一声,对国老班子中的徐阶道:“徐相,你收的好徒弟啊!”

    徐阶淡淡道:“岂敢岂敢?我哪里敢做他的师父?”

    不片刻,便有两人同时撞了进来,一个是从外边来的李彦直,身上风尘仆仆,一个是从内阁跑来的高拱,一脸气喘吁吁。

    两人在百官中间见了面,高拱就指着李彦直的鼻子道:“李哲!你骑马过御路桥,跑到这奉天门来,又召来文武百官、两朝天子,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百官听了,无不暗暗佩服,均想:“果然不愧是高拱!”对高拱有好印象的则无不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李彦直却半点没有动怒的意思,反而退了一步,脸上挂着温颜微笑,说:“肃卿,是你说要召开廷议议政的啊!我和叔大这不是照你的意思办么?”

    他若是凶狠如曹操、残暴似董卓,却也在别人意料之中,但如此应答,却叫高拱为之一愣,随即拂袖道:“廷议是大臣的事,你把两朝天子、致仕国老都请来,也就算了,却带兵来做什么!”

    李彦直微微一笑,说:“带他们来,正是要请两位陛下、诸国老、诸大学士阅兵!”

    挥了挥手,蒋逸凡传下号令,李彦直道:“请陛下、诸国老、诸大学士以及文武同僚看好,这便是我中华威震四海的百战雄师!”跟着对高拱一揖,道:“肃卿,你是首辅,政府以你为头脑,我是都督,军方以我为魁首。这次率军远征,回来总得有个交代,这叫善始善终——你且上座观看,我下去检阅检阅这支军队的纪律,再回来交接虎符。”

    说着便下去了,仍然骑马过金水桥,胡宗宪大声道:“诸军集结已毕,请都督下令阅兵!”数万将士在金水桥左侧一起喝道:“请都督下令阅兵!”这一齐声大喝吓得奉天门下那些文官双股战栗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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