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设法将江南赋税平安运到天津,此事都督做起来应该不难。至于朝廷那边,自有高某周旋。” 李彦直说道:“我如今只要名正言顺,什么事情都做得成,只是这件事情一做,那就是断了南京方面的生路!太上皇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发大火的。” 高拱冷笑起来,当然不是对李彦直的冷笑,而是对南京方面的冷笑:“这半年来南京穷苦,无钱可用,对南直隶的卫所兵将,不过靠着恩威羁縻,乱封官职而已,既无法犒赏以练精兵,又无出类拔萃之战将,如何是都督的对手?漕银一断,所有人便都知道南京大势已去,那时北京再下一纸诏书,都督拥兵而进,南京可不战而定!” 李彦直点头道:“不错,只是这南京我实在不想去,到时候就有劳肃卿帮我走一趟吧。” 去南京并无危险,可那是扮演大花脸,要逼嘉靖捉严嵩的,李彦直自己不想干这件事情,但高拱却知接这个差事能让李彦直增加对自己的信任,便欣然应诺。 隆庆元年,春,正当陈思美准备接掌这一年的第一批漕银漕粮时,北京忽然掷下圣旨,说今春运河缺水,江南的赋税改由李彦直统筹运往北京。 运河缺水? 运河没缺水啊! 可是圣旨里说缺水,那就是缺水。既然运河缺水了,漕运就不能进行,漕运不能进行就要另想办法,让谁去另想办法呢?让李彦直去吧。 陈思美接到圣旨之后当场懵了,而南京方面则更是炸开了锅! 虽然这样的结果本是他们最担心的结果,可是他们在事先除了祈祷之外却无能为力——他们事前没法干涉李彦直的决定,因为他们开不出比徐阶更诱人的筹码;事后又没法阻止李彦直的行动!因为要阻止就要动兵,要动兵他们又没钱,再说,南直隶那些卫所官兵也就平时欺负欺负百姓,真要他们去进攻李家军以鸟铳、佛郎机炮和倭刀武装起来的精锐,谁敢啊。 “或许,当初就该和北京分成啊。” 有官员后悔不跌地说。 这是当初一个礼部侍郎的提议,说眼前的形势,北京方面多半也不大肯让李彦直坐大,若是南京方面将漕银独吞,只怕会逼得北京铤而走险,不如先和北京方面协商,大家把这笔赋税平分了。 可放着会经过家门口的上百万两白银,谁肯拱手让一半给别人呢?再说,嘉靖住在南京,尽管他的政令无法到达淮河以北,但这笔赋税都出自江南,在他看来,至少这江南地面应该是他管的!因此无论嘉靖和严嵩都不肯放过一丝一毫,何况是一半?那个侍郎又人微言轻,这个提议只说了一半就被否决了。 可是现在,严嵩他们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海军都督府所控制的卫所据点虽然分布在南直隶到浙江、福建的沿海地区,但兵马奉旨行动,那叫名正言顺,沿途州县谁也不敢阻拦,在这样的情况下海军都督府的官兵要深入到苏湖宁杭那也是朝发夕至的事。而赋税一被李彦直接管,南京六部便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反了!反了!” 南京的六部尚书都叫嚣了起来:“擅改祖宗成法,这……这……这是大不敬啊!” 然而他们的声音却出不了南京——这次不过是北京朝廷下旨更改搬运赋税方式而已,都督李哲承旨办理,又不是将赋税独吞,虽然不太符合成例,却也不见得有触犯到国本根基,何反之有?什么大不敬的罪名,不过是硬扯出来说罢了,他们口袋里没钱,手头又没精兵,说出来的话便如丧家犬的狂吠,没人当一回事。 就在南京官员动嘴皮子的时候,擅长处理经济问题、和运输问题的李家军早已出动,抢在漕运官吏之前接收江南赋税钱粮,更有一支船队开至扬州、镇江一带巡逻,以防不测。 李彦直施了这一横手,便夺走了陈思美手头赖以和两京谈判的筹码,北京朝廷下一道圣旨,停了陈思美一切职务,即日回北京听令,又命殷正茂为河道御史,巡按运河沿岸,安抚各级官吏、民间漕帮。 陈思美不敢反抗,接到这第二道圣旨后委顿在地,就这样被几个锦衣卫拖到北京,只一个回合,北京朝廷权威大重!人人都知南京六部是无能为了!尤其是这几个月里拿着南京吏部到州县上任的那些新官最是紧张,这些人个个都想:“漕运总督也是说罢就罢,何况我们!” 可是他们也不走北京的门路,而是去走上海的门路!全天下的官员都已知道,南京不如北京,可北京却要依赖李彦直! “现在只有他才能救得了我们了!” 因为只要李彦直肯点一点头,自己这个官便做得安,做得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