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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心


下之毒,从来无一幸免。

    因此身为听音阁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后尸体都要被同僚中的画影炼成蛊,永远活在其他兄弟们的锁骨下,日夜‘活’在一起,完成使命。

    除了前任阁主留了一个全尸,算是“风光”下葬之外,日后能有这个待遇的,只有伍洋。

    听音阁的秘密从不外泄,这规矩就是最根本的保证。

    伍洋脑中飞快地闪过十几种理由,挑了一个最可信的,诓道:“我们本自大漠学来的武艺,习得些奇门异术。许是令尊年少之时曾到过大漠也未可知。”

    沈寒潭年少便游遍了江湖,见多识广远非沈秦箫所能想象。

    即使沈秦箫对莫青伍洋的身份心知肚明,对于这个说辞他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他点点头,以示明白之意。何况眼前这人还是他的恩人,更是不疑有他。

    沈秦筝在一旁听了许久,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他顺理成章地将沈秦箫徐行的注意力转到伍洋身上,对伍洋道:“你歇着吧。莫青会安置好的。关于德泽……傅员外的事,我会让人去查的。”

    说起傅义天,沈秦箫立刻便想起了什么。

    他转向沈秦筝,眼角还带着微红道:“二哥,这一路上我同阿行都认为他甚是可疑。只是你太信任他了。”

    经伍洋线索指向后,沈秦筝终于将疑心挪到了傅义天身上。无论这奇怪的脂粉香跟瘟疫案与坟火案有没有联系,单单有这漠北异香就已经很有问题了。

    他同傅义天相交甚久,可从来没听过他跟西域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

    他问沈秦箫道:“何以见得?”

    “他的武功并不在我之下,我虽不敢托大,但倒也颇有些自信。武功能到这个程度,绝不会是二哥你说的,仅仅学些武艺傍身那么简单。”

    沈秦箫道:“而且二哥,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傅义天有如此多的钱粮,足以撑起整个永州城民的口粮。他既富可敌国,怎么会只甘心只屈居江南做一个小小富商呢?”

    莫青适时地插|进话来:“大人此事还请慎重,他那虚无缥缈的远亲,怎么就消息灵通到了这地步?”

    “您刚要提审林氏,她便死了。当时在场的外人除了沈徐二位小公子,便只有员外了。他虽然人同我们在一起,但属下还记得,傅府那一大家子下人,后来就没怎么现身了。”

    沈秦筝在脑海中仔细回想傅义天这一路上的言语行为,暗暗心惊。

    他好像对瘟疫之事格外上心,现在想来当日在州衙外的车马也不像仓促间准备的,倒像是早就备好,只待他们一同前往。

    “让尤响全城排查人口,查清楚白布死者究竟是谁,还有没有其他死者。”他转头吩咐道:“阿箫阿行,你们依着回忆,好好思索那晚你们看见坟火之地和坟火的样子,依样画下来让衙役带着到各村询问。”

    他突然想起了到永丰县第二天清晨,傅义天到房中去叫他的情形。

    那日他虽然换了一身新衣,可皂靴底却是脏的。而且神色并不像睡足了觉一般容光焕发,反而……有些疲惫,眼圈好似也是黑的。

    沈秦筝闭上眼,隐隐约约地回忆道:不仅仅是皂靴,还有皂面上有一条横杠。

    只有跨马镫时,才会有这样一道整齐的横杠。

    他当时低头换衣服的时候无心看了眼,还在想德泽兄为什么衣服都换了却还穿着昨日的脏靴子。

    万一是他来不及换呢?

    那他如果真的彻夜不归,又是去了哪里呢?

    “伍洋,”沈秦筝突然出声,“你如今行事是否还能同往日一般无二?”

    伍洋愣了愣,有些迟疑地答道:“短时间内许是有些困难。”

    沈秦筝道:“我给你时间,回永州之前你便要彻底习惯如今这副身躯。”

    沈秦箫好像抓住了什么,他沉吟片刻开口问道:“二哥,你想干什么?”

    “诈他一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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