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登基多久了,为何还不立后?” 顾霆尉歪歪脑袋,“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周乔踢了踢长木,上面厚厚的雪散落下来。 “不光没立后,整个后宫都空着呢,这可不就急坏了朝臣。先帝像陛下这么大的时候,皇子都好几个了,现在可好,一个都没有。” 他摸摸下巴,“你记不记得咱们当初还说呢,比起四皇子,还不如六皇子当皇帝。顶多就是后宫佳丽八千。如今这情况我是真没想到,陛下成日里都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听说有朝臣特意送了自家貌美的女儿进宫,到陛下身边当宫女,这也算是费劲了心思吧?结果陛下一根手指头都没碰。” “那他以前王府的那些妾室呢?” “遣散了呗。那些里边不少都是青楼妓馆出身的,按祖制哪能进宫当娘娘。” 顾霆尉说的这些,的确是周乔没有预料到的。她不知道这些是否真的是因为她,时至今日,她也不想知道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晚膳又是顾霆尉生火,战兰泽亲自下厨。顾霆尉由于不会做菜,被周乔好一顿嘲笑,周璃就在一边坐着,顾霆尉怒不敢言,周乔得寸进尺喊他去烧沐浴用的水,顾霆尉也不得非常和善地应了声好。 但当周乔挽着周璃的胳膊,说今夜要同姐姐一起睡时,云麾将军当即就不干了。 “岂有此理了你周老三,想都不要想!” 周乔还击:“你哪天不是跟姐姐一起睡的,我就今晚一夜怎么了?” “不行。”这回轮到顾霆尉嘲讽她,“你知道怎么照顾有孕之人吗?你姐姐若是半夜渴了叫你你听得见吗?她若是睡得不舒服翻身你感觉得到吗?” 一连三问,把周乔给问懵了。 “去去去,这间大屋子我们要住,你俩住隔壁那间小屋去。真是想得出来,旁边屋子那榻那么小,难不成让我和兰泽公子挤一起?” 周乔就这样被赶到了旁边的小木屋。 里面陈设十分简单,进屋是一张旧木桌,左手边立着素色屏风,边角已是很旧了,屏风后就是沐浴的木桶。右手最里面有一张窄榻,单褥都很干净,应该是姐姐先到,着手布置了一番。 就是……被子只有一床。 战兰泽还未回来,他和顾霆尉两人出了院子,不知在说什么。 周乔沐浴后,裹着被子坐在床榻里侧,回想着今日同姐姐说的那些话。言笑过后,姐姐握着她的手说,“乔儿,姐姐明白你重情重义,可也望你不要将自己一直困在愁苦当中,往后日子那么长,总是要往前看往前走的。” 往前看,往前走……她想到了雪地中,姐姐和顾霆尉两人相互扶持,恩爱信任的样子。说不羡慕,那就是在扯谎了。 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且越来越近。周乔一惊,来不及细想一头躺下,闭上了眼睛。 木屋的门吱呀打开又关上。 周乔屏着呼吸,大概感觉到进来的人在门口站了片刻,随后就走到了屏风后面。屋子太小,以至于榻上躺着的人可以清晰地听见换水声、沐浴声,以及……沐浴之后穿衣的窸窣声。 穿衣的声音比脱衣的声音短了很多。 男人只穿了里衣,带子系得松松垮垮,从屏风出来经过木桌时,顺便熄了屋子里唯一的一盏灯。 小木屋里瞬时暗了下来。 后背一凉,有人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本来不觉得这床榻有顾霆尉说的那么小,可身后人一躺进来,那具坚硬有灼热的身体贴上自己,周乔才恍然觉得这榻实在小得有些过分了。 她背对着战兰泽,仍旧闭着眼,一副睡得很熟的样子,却又不动声色地往里挪了挪。整个人都要贴在最里侧的床沿上了。 殊不知这样一挪,把被子也微微扯了一点过去,与她同盖一床被子的男人睁开了眼。 这样拙劣的装睡,战兰泽本无意拆穿。今日她与周璃相聚,瞧得出是真的很高兴,如此,又何必做些她不想做却又不会拒绝的事呢。 可眼下……装睡也就算了,竟还偷着往里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