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话。 “兰泽公子当知乔儿为何睡得不安稳吧。” 战兰泽沉默半晌,“嗯。” “父亲和母亲离开时,大哥十八岁,我十岁,乔儿只有八岁。她最年幼,与爹爹和娘亲相处的时日也少了许多。自那之后她便离家,与我们离得更远了。可越是离得远,便越会思念,这一点兰泽公子应当深有体会。” “自古家国天下无小事,动辄就是鲜血和人命。大哥和兰泽公子各为母国,算计也好,厮杀也罢,有输赢涉生死,本无可厚非。但偏偏,大哥是乔儿的血脉手足,而兰泽公子你,是乔儿的夫君。” 风吹动周璃鬓边的发,她的面容不似寻常的温柔无争,而是添了丝丝无奈悲凉。 “我同妹妹感同身受,实在无法劝她忘记大哥已经不在了。即便日子长了,我们口中不再提起这事,但心中依旧会时不时地想起。” 周璃顿了顿,问道:“若是如此,兰泽公子打算如何?” 这话问得直白又尖锐。若是周乔这辈子都如现下这般表面温顺,实则却不接受他,届时又该如何? “不变。”战兰泽没有犹豫。 周璃怔了下,没想到他回答得如此利落,随后点点头,未再多言。 这边亭中二人安安静静,那边长木之上周乔一声惊呼:“什么?楚渊都当将军了?那如今就是他接管黑鹰军了?” “你还说呢,”顾霆尉抱胸睨着她:“幸亏你走了,不然照你这么带兵早晚出事。” “我呸!”周乔瞪着他,“少诋毁本将军。” “哎呀。”顾霆尉嫌弃地擦擦衣裳,“这回军中换帅,黑鹰军那帮年轻小子谁也不服,要不是在我手底下压着,说不准闹出什么事端来。咱们知道他们是对旧帅赤城忠心,那放在旁人眼里呢?岂不就是只忠于一人,成了你周乔的私兵?” 周乔撇撇嘴,没说话。 朝廷那些就知道喝茶的人平日里就喜欢揪着军中事不放,当初黑鹰军被扔在锦州卫没人管的时候,这些人理都不理。如今黑鹰军军功在身,那些个眼热之人见无法从中分一杯羹,就开始趁机挑事。 “好在陛下也没怪罪,楚渊是你的副将,黑鹰军交给他也是情理之中。倘若交给旁人,你也不放心吧?” “那是自然。不过楚渊这人不涉朝政,也不懂党争,现在独掌一军少不得有人要使绊子,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顾霆尉切了一声,“说的好像你很懂朝政一样。” 周乔面无表情转头就走:“我找我姐姐去,就说你骂我。” “哎哎哎!”顾霆尉赶忙一把拉住她,“有话好说,怎么还告状啊。再说我还没说完呐。” “哼。那你接着说。” “你说的也没错,的确有人想横插一脚接管黑鹰军的。” “谁?” “锦州卫指挥使,黎岳。还记得他吧?” 周乔当然记得。 当初城隍庙的步步紧逼,黎岳是其中出手最重之人。那时在城隍庙虽未能将战兰泽置于死地,但至少从表面看来,他是竭尽全力在为朝廷做事。无人会在意他不仅越权行事,甚至还对职级远高于他的北晋将军下手歹毒。 “经被迫议和一事,陛下对军防愈发重视,凡是有过军功,无论出身皆提拔重用。这个黎岳似乎与你大哥曾有些关系,陛下待他尤为不同。他也算是有些能耐,但黑鹰军抵死不从,他就打了楚渊的主意,但楚渊也不傻,没往黎岳的陷阱里跳。” “那后来呢。” “哪还有什么后来,有兵权的军将相互制衡不就是历代帝王最想看到的?如今咱们这位陛下何等精明,还能重罚黎岳不成?这不就摆明了偏向楚渊,有纵容黑鹰军之意。陛下对黎岳明降暗升,朝中都在看风向。” 字字句句提及临舟,周乔不愿多说,只道:“总之你和楚渊定要护好燕林军和黑鹰军。” “这你放心,”顾霆尉挑眉,“如今好不容易太平了,陛下当然不会容忍再生什么自相残杀的乱事。再说陛下自己每日被朝臣缠着立后,本就烦躁,谁在这时候惹他不快,岂不就是找死呢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