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鹤谣不懒不馋,却是个“贫妇”,迷信地表示“十八十八”是“要发要发”,哭着喊着非要凑够十八样吃食。 她掐指一算,国公府发的各种果子点心,加上她自产自销的油焦面和团子,总共十二样,还差六样。她便综合萧屹和掬月喜好,最后定了这些菜:莲花鸭签、小鸡炖蘑菇、卤鹅掌、炸荤素丸子、芥末墩儿和葱油饼。 自她穿越来,这是最丰盛的一餐了。 第42章 新事业线、寒食殇 一盒果子,一套笔,…… 掬月给守门婆子送完吃食, 关鹤谣也把剩菜干净地分装好了,两人便在厨房熄火种。 明日就寒食禁火了。 关鹤谣做得极有仪式感,对着她家大灶小炉双手合十, 一遍遍感谢它们燃烧自己, 喂饱她们。 厨子祭灶,总是更真诚些。 她正神神叨叨地念着,身后却忽然传来抽泣声,是掬月哭了。 “没想到、没想到寒食还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看着案台上摆得满满的糕饼、菜肉,掬月一抹眼泪, “我阿翁要是能吃到该多好啊。” 关鹤谣没听她说过这一段,连忙给她擦着泪,陪她坐下说话。 掬月边哭边说:“我老家七日寒食, 每晚乡里社长都带人来,用鸡毛扒灶灰。要是鸡毛有一丁点儿烧卷, 就是没禁火,要罚好多好多钱。阿翁、阿翁病了,不能着凉,不能吃冷的, 阿爹就去介公庙卜卦,可是没卜到吉卦, 社长便说……便说, 就是死也不让用火。”(1) 这话, 分明比燃尽的灶灰还冷。 “不能起火,连药都不能熬。我们也不知道给阿翁做什么,只能把粥放在太阳下晒晒给他吃。可是、可是,还没捱过五天,阿翁就…就…”她再说不下去, 嚎啕大哭起来。 掬月其实命途多舛,可她每天开开心心的,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 但是关鹤谣知道,有些痛苦虽然无声,却将一直回响。 因病痛和冻饿而死的祖父,那灰败干瘦的面容,只怕终掬月一生,都会不时出现在她噩梦之中。 寒食风俗,当真只是因地而异吗? 那为何单在这金陵城中,便百态不同? 如她这般茅屋草舍的小民,尚为介子尽一份哀思,守着习俗。而那些朱门大户的人家,却说着不开灶造饭就可,穿着锦衣喊着冷,晚间把火墙、暖炉烧得热乎乎。 更不要提宫中。 即便是寒食当日,宫中也不过是象征性地熄一炉火种,随后依然彻夜灯火辉煌。 而一位乡间的病重老人,却要守着七日,至死没能吃上一口热食。 “掬月替阿翁多吃一些,吃好多好多……”轻拍着掬月后背,关鹤谣虚虚望着自家简陋的灶台,叹息着落下眼泪。 萧屹自听到掬月哭声就坐立不安,又见两人都眼睛红红的进来。他刚要发问,关鹤谣却挤出个笑脸冲他摇摇头,随后指指掬月,搂着小丫头藏进了大衣柜。 呜咽的哭声,轻柔的安慰,直到很晚,都未曾断绝。 好在第二日不用早起。 掬月眼睛还肿着,精神却不错,非常期待去逛大集。 关鹤谣知道吕大娘子还邀了几位街坊,又都带着自家闺女、侄女,想来这个春游团队很是稳妥。她仍是细细嘱咐掬月一番,给她装了满满一包糖果点心,揣了一百文零花钱。 送走了掬月,关鹤谣转头和萧屹说了昨夜之事,又说起掬月的身世。 掬月本是晋中人士,荒年歉收,家中实在无以为继,她爹爹便卖了田产,带着她一路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