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大队人马出了大理寺的门,分成三路前往不同方向。 季别云那路快马飞驰,在晨曦之中朝着西边城门狂奔而去。一路出了城,大约两炷香的时间便到了阜县。 远远地,一片苍翠之色便映入眼帘,丘陵起伏延绵且走势和缓,山脚下便是一座规模中等的城邑。 他们只是路过,片刻未停,由戴丰茂带路驰往城西五里之外的小山坡。 坡上开着一大片的白色的冷虞花,如雪一般覆盖。季别云回头看向戴丰茂,“是这里吗?” 戴副尉点了点头,“对,此处人烟稀少,只在山坡底下有一处小村落,应该就在村子里面了。” 他轻轻踢向马腹,在马猛地加速窜出去的一瞬间朗声道:“分开包抄!” 他们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进入村落之中,本以为会惊动此地村民,却不料这里竟一个人也没有。 十多户人家都不见了,每一家的院门都是敞开的,屋内空空荡荡。 前方忽然传来戴丰茂的喊声:“头儿!这里!” 季别云策马过去,停在了一户人家前面。血迹从篱笆处一直蔓延到门内,隐约可见堂屋内躺着一个人。 他们纷纷下马跑进屋里,蔡涵浑身浴血,胸膛处有一道明显的刺伤,看着已经没了气。 季别云迅速拿过桌上的抹布按压住伤口,心里的火气一下子蹿了上来。 其他人纷纷去其他角落寻找线索,片刻后戴丰茂走到季别云身边,声音低落:“应该是刚走不久,走之前杀人灭口,还留了一封……陈罪书。” 季别云没空看信,冷冷道:“你念吧。” 谁料戴副尉支支吾吾的,将信送到他眼前,羞赧道:“……我识字不全。” 他叹了口气,看向那张染了血的信纸,念了出来。 “吾于充州刺史府所获数千两银票,悉数藏于隐秘之地。入狱之前,吾与人商议,若救吾离京,便将千两银票之下落如实告知。” 季别云念完之后,心里的火气更旺了。 种种迹象都可以证明蔡涵是冤枉的。其一,充州一案绝非一人所为,且蔡涵在审讯中根本说不出合理的作案过程。其二,昨夜蔡涵刚同意要坦白实情,晚上便发生了劫狱之事,很难不让他猜测三司之中藏有奸细。其三,写在牢房地上的那四个字,字字泣血,季别云愿意相信蔡涵真的是被推出来顶罪的。 此时又冒出来一封所谓的陈罪书,将昨夜的事定义成了同党劫狱。 季别云越想越气,手下力气不自觉重了一些,却在顷刻之间感受到了那具身体的颤动。 他猛地转头看向蔡涵,这人的胸膛在微微起伏。 “还活着!”他赶紧道,“戴丰茂,你带两个人一起走。你亲自去一趟皇城,告知圣上人抓到了,求他派羽林卫前来接人。另外两人就近去皇陵城邑将大夫请来,越快越好!” 戴丰茂找到人之后,脸上的忧虑之色便消散许多,此时听了命令之后更是跃跃欲试,当即便转身朝外跑去。 “等等!”季别云突然把人叫住,犹豫片刻后补充道,“若圣上不愿派遣羽林卫,你便传我原话……死活不论,但忠奸难辨。” 不仅是戴丰茂,其余几个人也都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头儿,你这话不是明晃晃地得罪人吗?”戴丰茂没忍住,出言相劝。 他入伍十年,什么样的将领都见过,就没见过季别云这样的。初生牛犊不怕虎都不足以形容了,得叫犟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