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剪破的衣裙。 她坐到他床头边,看着他虚弱的模样,心中万分忐忑。 她真的好害怕,如果裴英死了怎么办?她的良心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零零散散的汤药喂进去,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身体抽搐起来,紧接着胸口猛烈的震动着,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口鼻处流出血来。 玉明熙大惊,忙坐到床上将他上半身扶起,让他顺利将口中的血液咳出。 她着急的问太医:“他伤情如何?” 太医苍老的面容苦着低下头去,“直中胸口那一箭,伤到了太上皇的心脏,回来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微臣已经尽了毕生所学之能,如今血止住了,剩下的就看太上皇的命数了。” 就连皇宫里自有资历的太医都这么说,玉明熙心凉了大半,抱着人靠在自己怀里,问太医说:“有几成把握?” 老太医犹豫答:“三……三成。” “哼。”玉明熙冷笑一声,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恐惧和悲伤,流下泪来。 太医小心翼翼地劝她:“公主,您身上还有伤,千万小心啊。” 玉明熙摇摇头,倔强着抹掉眼角的泪珠,平淡道:“都下去吧,本宫想跟他单独待会儿,没有本宫的吩咐,谁都不要进来。” 闻言,老太医无奈的起身。营帐里正在忙碌收拾的众人也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向玉明熙行礼后,退出营帐去。 耳边的吵闹顿时静了下来,仿佛入梦一般。 外头的暖阳照在草地上,连营帐里面都暖烘烘的。和暖的风从外面吹过,隐隐能听到树林中风吹树叶的声响,还有骏马的嘶鸣和树间的鸟鸣声。 一切都是那么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经历了数次大雪后迎来的春天,是充满了生机与希望的季节。 落下的门帘阻隔了里外两个世界,外头春光明媚,里面是浓浓的血腥气和久久不散的压抑。 医员医女们不敢擅自离去,候在营帐外随时听吩咐。老太医去向皇帝禀明情况,只这一会儿的功夫,营地上的城北军就增加了两倍。 树林中的刺客尸体尽数被运出来,为了方便识别身份,被一个一个摆在空地上。 营帐里面安静了好久,玉明熙抱着昏迷的裴英,手指穿过他手腕上的银镯按在他脉搏上,感受着那微弱的跳动。 她小声呢喃着:“你若是喜欢我,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追求,非要堵着我,强迫我,你说是我了,哪怕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也会觉得害怕吧。” “虽然现在是这样埋怨你,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若是我能好好教你,或许你也不会走这么极端的路。” 哪怕裴英生命中出现任何一个好人,他也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孤僻疯狂。 她也不是好人。 如果她对他付出全部的真心,并不总以利益衡量两人的关系,裴英也不会与她离心。 玉明熙抱着男人温凉的身体,努力搂紧了他,想要以自己的体温去暖他,她小声啜泣着说:“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我知道错了,你别走,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下辈子,你如果走了,我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哪怕重生过一次,她依旧害怕失去。就算还能再回到十五岁,她也不会再拥有怀中的这个男人了。 说了这么多,男人就像死去一样平静,对她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玉明熙的心一点一点烧成灰烬,向更深处的黑暗跌去。这世间再没有这样一个爱她爱到疯狂的男人,再也没有了…… 地上洒着一片又一片的血水,还没收拾完的绷带被血染红染脏,堆在桌边。 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二人。 陷入绝望的玉明熙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道:“裴英……我……我曾经怀了你的孩子。” 她低头啜泣,在他耳边说:“那时候我很害怕,我想过把孩子打掉,但是我下不去手,后来……孩子没能保住,我甚至都不知道它是男孩还是女孩……” 说到这里,手指下按到的脉搏忽然强劲的跳了一下,玉明熙擦掉眼泪看他,裴英的呼吸深了一些,手指微动。 眼前一片黑暗,裴英连呼吸都很困难,在人生的走马灯中,他看到了已经面容模糊的娘亲,在大雨夜被埋进坟墓的爹爹,把他拐走的巫医,狭小的地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