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上下打量着她, 眼中满是关切, 怎么都不放心。 沈蜜颇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没事,姐姐放心。” 沈如犹自忿忿, 骂骂咧咧地为她出气,“那孙连州真不是个东西, 真是应了那句古话, 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从前我们这群兄弟姐妹,都让他的外表给骗了。” 沈蜜叹息了一声,抿唇道:“如此一来也好, 外祖母也能看清楚他的本性了。” 沈如应和着:“是啊,外祖母现在可定自责呢,先前看错了人, 还巴巴地想将你和他撮合在一起,我现在真是想想都后怕得紧。” 沈如一面说着, 一面拍着胸口感到后怕。 沈蜜想了想,对沈如道,“二姐姐,外祖母现在肯定很难受, 你帮我去劝慰一番吧。 ” 沈如琢磨了一会道:“也好。”。 老太太既然昨晚和今晨都没来看小妹, 说明心里的那份愧疚放不下, 不知该怎么面对小妹了, 此时最需要一个人去开导宽慰一番。 沈蜜对她表示感谢, “那就多谢二姐姐了。” “客气什么。”沈如弯了弯眼睛,复又问道:“那小妹不去吗?” 沈蜜嗓音软绵绵的,带着几分幽眇。 “我今日想去祠堂祭拜母亲。” * 今日雨疏风骤,天色并不开霁。 沈府的祠堂内,沈蜜双手合十,跪在母亲牌位前,虔诚祭祷着。 祠堂内的长明灯立在黄铜灯架上,几日不灭,照在空旷宽敞的室内,落下满地灯辉。 沈蜜穿着见豆绿色的褙子,月白罗裙铺展在地上,身影被簇簇灯火拉的很长。 那背影单薄伶仃,细长白润的脖颈隐在半截领口中,乌发如云,步摇熠熠,让人见之便心生怜意。 宋远打着伞走在廊庑下,远远便看到了那抹素然纯净的身影。 纤尘不染,我见犹怜。 他方才去岚梧斋找沈蜜,听脆桃说小姐来了祠堂,便顺路寻了过来。 沈蜜不知宋远靠近,犹自垂眸对着母亲牌位轻声祷告。 “母亲,若是您在天有灵的话,就让女儿得偿所愿,这辈子不再重蹈覆辙吧。” 说罢,她双手触地,轻轻磕了三个响头。 香案上白烟袅袅,烛火摇曳。 突有一人跪在她身边,也对着牌位轻轻叩首了下去。 是宋远。 他磕完头后,满脸虔诚地对着祖宗排位双手合十许愿。 沈蜜微讶,“表哥,你怎么来了?” 宋远微微偏头,眼中缀满了温润。 “方才我去岚梧斋寻你,脆桃说你来了此处。” 沈蜜颔首,明白了原委。 “表哥来寻我做什么?” 宋远循循道:“本想来看看表妹今日心情如何,有没有好些。” 稍顿,他目光深深地瞧着沈蜜,带着些许怜惜,“不过眼下看着,表妹好像不是很好。” 沈蜜睫羽微动,檀唇轻抿,“表哥何以见得?” 宋远嘴角微动,白玉般的面颊在簇簇灯辉下泛着暖意。 “若非表妹心事重重,如何会到舅母灵位前来诉说心事?” 沈蜜微愣,一时无言。 宋远当真是善读人心。 空旷的祠堂内灯火辉煌。 两人跪的很近,可以清晰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 沈府宣明堂内,沈黎正在书房接待傅昀州的突然造访。 两人坐在黄花梨的方椅,隔着一张红木茶几,品茗谈公事。 沈黎心中只觉重压沉沉,这几日傅昀州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成天寻着各种由头,就来造访他沈府。 他知道傅昀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白了还是为着自家闺女。 这厢他心中正思绪万千,傅昀州却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沈大人,你手下不少官员家中有陈年烂账,不知此事你可否知晓?” 沈黎浑身一震,僵着脖子抬起了头,眼睛瞪得圆圆的。 “这……这下官不知啊。” 傅昀州慢条斯理道:“沈大人不必害怕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