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毛病?祝余叹出了一声笑来,只觉得一股酸意冲上鼻腔。 是你有毛病,傅辞洲挤进房门,挨着祝余把门关上,就一张破纸条,跟我板着脸,还不说话,心眼小得要死,比我妈还难对付。 傅辞洲边走边脱,进卧室先把外套甩在沙发上,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祝余把纸条重新卷好,跟着走了回去:我那时候是困了。 傅辞洲从卫生间出来,正好看间祝余把那张纸条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好,然后装进门后挂着的羽绒服口袋里。 他的心软了一些,有点高兴,但是不想显露。 你困个屁,之前还在那玩手机。傅辞洲说。 我在看车票。祝余靠在床头打开手机。 傅辞洲手上一顿,抬眼往祝余那边看去:要去哪? 回南淮,或者去别的地方。祝余划拉着手机,摇摇头,都没票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票?傅辞洲手一伸,把祝余的手机扒拉过来,你看的哪儿? 搜索的历史记录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城市。 傅辞洲皱了皱眉,又把手机扔回去:再过几天就除夕了,还往哪跑? 祝余想了想:没回去的票了,我转转车。 回南淮? 嗯。 不和叔叔一起去老家? 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傅辞洲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我老家挺多人我也不认识,有的认识的,隔一年不见我就不认识了,前几年清明我还去呢,去年的就没在去。 我暑假去了一次,给我妈上坟,祝余放下手机,把后脑勺往床头磕了磕,一年了 他停了下来,似乎说的有些艰难。 傅辞洲也不去打断,正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祝余揉揉鼻子,转头看向傅辞洲,道:忌日。 尉霞死在盛夏。 七月三日的晚上,吞下了四十三片安眠药。 祝余那天生日,可是祝钦尉霞脸上都没笑意。 哭泣从哽咽开始慢慢放大,最后演变成了不管不顾的坐地嚎啕。 尉霞在砸东西,祝钦在劝。 祝余就呆在房间里,桌上还摆了一块掉了奶油的生日蛋糕。 是他高一入学前的十六岁生日。 又哭?傅辞洲看着祝余红了眼眶,给他抽了张纸巾过来。 没哭。祝余低头,手指捏了捏晴明穴。 他最近情绪有点兜不住,说到什么就开始红眼睛。 忌日,然后呢?傅辞洲问。 然后我去玩了,再抬起头时,祝余弯起眸子,猪圈牛圈河边,给你写了三篇玩屎日记。 傅辞洲觉得自己应该笑,但是没笑出来。 祝余也觉得傅辞洲应该笑,可是傅辞洲没笑。 阿姨忌日你玩什么?他觉得祝余干不出来这事。 祝余抿了抿唇:也就是随便走走。 如果给祝余十七年的生命排个最不想回忆的顺序。 尉霞死后的那一年就算不位居榜首,也能冲到前三。 他困了,也不想提了。 不说了,睡觉吧。 傅辞洲把灯关上,屋里陷入黑暗。 祝余拉过被子躺下,盯着天花板还没安静一会儿,就听见身边的傅辞洲连着翻了两个身,就跟炕煎饼似的,一会儿都停不下来。 你身上长跳蚤了?祝余用胳膊肘捅捅他的背,还是睡不着? 睡不着,傅辞洲说。 祝余躺他边上,跟个炸/弹似的,怎么都睡不着。 祝余把眼睛闭上,以同样的方式劝对方:闭上眼一会儿就睡着了。 傅辞洲嗯了一声,没声了。 肩膀突然被人揪了一下,祝余重新睁开眼睛,转头看傅辞洲跟条大狗狗似的凑了过来:你明天到底去哪? 对方枕着枕头边,离他有点近。 祝余把脸重新转回去看着天花板,想了想:回南淮。 傅辞洲把身子也跟着脑袋挪到祝余身边,在枕头上窝出一个舒服的位置:你一个人在家过年? 如果让我回老家,还不如一个人。 为什么? 我不喜欢那儿。 那你喜欢这儿吗? 祝余拖着声音嗯了一声,身子一转也面对着傅辞洲:你在想什么?让我留这里过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