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似火,连微风都有一股让人生燥的热浪,郊外军营中,列队的甲胄兵士身穿甲胄,光着肩膀,拿着武器,巡逻着。 军营后方马厩旁的草棚檐下,光着膀子男子,他浑身汗津津走进草棚。 他抹了脸上的汗水,拿起黑色陶碗,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水,一仰脖咕噜咕噜喝了个痛快。 “钱先生,在此处待的还习惯吧?”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子似是戏虐的声音,钱谦益面上一怔,忙转过身来跪下叩头:“臣叩见皇上!托皇上的隆恩,臣尚好。” 如今一个状元郎在此处养马,他人笑话也就算了。 可钱谦益自己多少心中也有些怨气,自己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 他的话李燕云自然能听得出来多少有些不满,手中提留着两个酒壶的李燕云哈哈一笑,故作无所谓,朝桌前的木凳一坐。 “朕知道,你给朕叩头,完全是出于礼节,这心里啊,没准根本不服朕!” “臣不敢!”钱谦益大声道。 “好了起来吧,”李燕云朝桌子上放了两个酒壶:“朕知你爱喝酒,朕此次前来也带来两壶酒,嘿嘿,可是上好的状元红,正好你也是个状元,状元喝状元红,名副其实!” 钱谦益抱拳道:“回禀皇上,此处乃是军营,禁酒!臣万万不敢饮之!” “少来!”李燕云好笑道:“这会给朕装上了?前几日你酒醉朝堂怎地不说?这会他娘的知道军营禁酒了?” 李燕云白眼一翻:“——朕是微服带着锦衣卫出来的,你也不用拘礼,起来,与朕一起喝点,此地暂无皇上,只有李燕云与钱谦益二人!” 话罢,李燕云将酒壶递到钱谦益面前。 “这——” 钱谦益迟疑了一下,还是双手接过李燕云手中的酒壶,李燕云示意他坐下,钱谦益万万不敢与皇上平起平坐,看似简单的细节,实乃是大不敬。 皇上嘴上说是此处无皇上,可他真不敢那么干。 “也罢!” 深知他心中所想,李燕云干脆起身与他站在一起,拔掉手中酒壶的木塞,与钱谦益手中的酒壶碰了一下,当即仰脖灌了几口。 烈酒刚进嘴,夹杂着一丝甘甜,自喉咙而过,如火烧般。 “真他娘的好酒!”李燕云拂袖擦了擦嘴:“你的互市之策详楷,朕已阅,说的非常好,不愧是状元,眼界和旁人就是不一样……嗯?别让朕一人喝,你怎地不喝?” 不知皇上何意的钱谦益,迟疑半晌,还是拔掉木塞,喝了几口。 “这才对嘛!钱先生果然海量,”李燕云笑了一声,目光幽远的望向远处巡逻的兵士:“可是,你既然写得出互市之策,可有推行的法子?” 又喝了一口酒钱谦益道:“臣以为鞑靼国,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互市之策!” “嗯!说得好,还有呢?”李燕云又咕噜咕噜灌了几口。 原来如此,看来他容不得我啊!钱谦益内心轻叹之时,恭谨抱拳道:“臣以为应当派使者前去鞑靼国,跟鞑靼国大汗,商议互市之策!” “不错,说的对!钱谦益,你说派谁去说比较好呢?” 你直接说派我去不就得了?钱谦益内心好笑,正色道:“皇上,臣身为大宗子民,深得皇上看中,因此被点皇上点为状元,知遇之恩,臣无以为报——臣愿前往鞑靼国。” 果然是聪明人!李燕云狡黠一笑,拍了拍钱谦益的肩膀:“爱卿竟然有此为国之心,朕心甚慰,也罢——朕就封你为大宗钦差使,前往鞑靼国,你还需要什么,跟朕说,朕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猛喝几口酒之后,脑中浮现柳如是那清丽的面孔,与端庄的倩影,钱谦益心里一痛,双眸泛泪,倔然的看着皇上:“臣想要的,怕是皇上给不了!” 本就聪明心思玲珑的李燕云,岂能不明他意,登时李燕云目光如刀,瞪着他。 “爱卿,你想要的,你要不得!” “你是君,我是臣,你说要不得,臣自然要不得!” “你也不应该想!” “臣的想法全在脑子里,皇上如若这也管,就请皇上将臣脑袋摘了去便是!” “你!” 好一个顽固!李燕云愤怒不已。 将酒壶中的酒水完全灌尽,钱谦益将酒壶一扔,扑通跪在李燕云面前,泪水簌簌的抱拳。 “皇上,兴许您不知,臣是有多爱。你更无法理解臣是有多痛苦,臣冒然失礼,还请皇上恕罪!——臣前去鞑靼国万里迢迢,臣恳请皇上容臣再见一次柳妃娘娘,今后别无它求!” “朕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李燕云冷道:“她是朕的女人,她还会怀朕的龙嗣!”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