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触手可及,实则遥在千万里。 同月下掩面哭泣的小姑娘一样。 身影分明纤细伶仃,却宛如刀斧深深刻在他脑海中。以至于这么多年,午夜梦回时,他都不曾忘却。 “哥哥,为何?究竟是为何?为何就非走不可?” 一连串质问,连同她眼角的泪珠“簌簌”落向他,明明没什么力道,却砸得他毫无招架之力。直到如今回想,心头仍旧会克制不住隐隐作痛。 她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 男未婚,女未嫁,她又不是他的亲妹妹,他们凭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有那么一瞬,他是真想就这么带着她远走高飞,去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事实上,他的手也的确跟着抬了起来。 就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她受了欺负,回家找他哭诉。他嘴上说着麻烦,却还是皱着眉,冷硬又小心地帮她抹去眼角的泪珠,带着她将那些坏人一一摆平。 她破涕绽开的那一抹笑,是他平生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可唯独那一回,他停下来了。 在指尖即将触及她脸颊时,他还是停了下来。 月光在他们之间轻轻闪烁,那不到寸许的距离,他尝试着跨了数年,却终归没能跨过去。 “我是个杀人犯,不是你哥哥,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就凭你自己的本事了。” 他如是回答,心里似刀扎,脸上却还要摆出一副冷漠无情,浑然不将她放在心上的模样。 如此,她应该就不会被自己连累,可以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了吧? 虽然会难过一阵子,但只要熬过去,她应当就能重新振作起来,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再遇见一个疼她爱她的好男人,生好多好多孩子,一辈子都平安喜乐。 即便那个人不是他。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就不能是他呢? 那是他亲手养出来的小姑娘,她说话是他教的,她每一次啼哭也都是他将人抱在怀里一点一点拍哄回来的,甚至她学会说的第一句话,都不是“爹爹”,而是“哥哥”。 他凭什么要将她拱手让给别人! 颓然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成拳,用力到整条小臂都在颤。在朔风中枯坐了半晌,云雾敛终是一抹嘴角,霍然起身,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了出去。 第85章 拥吻 入冬之后, 帝京的天气一直不大好。 云翳厚重如盖,隐隐伴着几声闷雷,沉甸甸压在人头顶,如何也挥之不去, 仿佛从今往后都再也见不到太阳一般。人走在底下, 都不自觉屏住呼吸, 直觉胸闷得紧。 恒王府更是阴云密布。 小内侍手捧果盘, 自廊下快步行过。快要到达丹翔轩时, 却又慢下来,躬身垂首,每一步都带着十二分的小心。 这里是卫晗的书房, 眼下入冬已有些时日, 门上的金丝竹帘却还未换成夹板帘。 殷红的一根细线纵贯竹篾,依稀勾勒出三道人影,像一出栩栩如生的皮影戏。 小内侍猫腰,张口刚想通禀,屋里便“咣啷”传出一道刺耳的瓷瓶破裂声。 声势之大, 竹帘都跟着猛烈晃起大半。碎瓷片自篾竹缝隙间迸溅而出,吓得屋里屋外众人肝碎,手忙脚乱地跪下来, 噤声不敢乱动。 “孟之昂!这个孟之昂!居然敢背叛本王!”卫晗气如山涌, 鼻孔翕张宛如牛息,每一个字都是从齿间“滋滋”磨砺而出。 这一摔尤不能解气,他转而又踹翻了脚边的短案, 随手拿起几上的瓷瓶又要摔。 边上却悠悠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王爷就算把这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砸光, 暂时解了气, 又能顶什么事呢?” 正是宁国公章云谏, 卫晗的嫡亲舅舅。 “那舅舅说说看,本王究竟该怎么办?”卫晗广M.zGXXH.oRG